书色
了,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虽看着残破,里面的书页也一页没少,书页墨迹有些淡,像是被污水浸过,却不至于看不分明,看完手底的这一页,她接着又囫囵把整本残书从头开始翻,间隙给几页折了痕。
清锦发现姬颜无意识的揉眼,见她坐在被书叠高所成的阴影里,便轻手轻脚的从架子上拿了个烛盏,放在离她稍近些的位置,登时亮堂了许多,后者太过沉浸,丝毫未发觉,只是之后再不见揉眼了。
半个时辰后,姬颜合上了书。
清锦也合上了手上重新拿的书册,问道:“如何?这本书有用吗?里面那一页和你给我写的看着有些牵连。”
姬颜:“这是一本民间话本。”
清锦疑惑:“话本为何?”
“话本是......”姬颜语气一顿,神色复杂,有些难以置信:“你不知道话本是什么?”
“颜儿似乎对我有所误会”清锦好笑说“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的确自小读的都是正经八百的圣贤之书。”
姬颜:“......行。”是她拙见了。接着正经解释了一句“话本就是民间一些识字的人写的小故事。”
清锦揶揄一笑,想起书上内容,不正经的回道:“那我知道了,就是花街柳巷的情爱段子,跟这本书里一样,原来颜儿兴趣这么广泛。”
姬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掩饰:“......话本类别很多,这只是其中一种。”
在朝回,冬雪每次下山都会带一些回去,最爱你情我爱的一类,看完也不收好四处放,姬颜偶尔看见了无聊就会翻一翻,她看书不挑,什么书都能捧着看一天,不知不觉也是看了好一些。
清锦笑:“原来如此。”
言归正传,姬颜把书放在桌上,指着褐色书封上的字道:“《行医书色》,里面写的是一位相貌清俊的医郎,祖籍世代为医,父母双亡后,哥哥入朝为官,弟弟则继承了家传医馆成了医郎,他自小喜欢美人,因此时常流连于各处青楼,甚至于若上门求医的女子长得符合他心意,且可免钱银治病,里面记载的全部是他行医时与一些美貌女子的风流韵事,其中一位青楼花魁更是深得他心,每回生病除了免钱子外,还时常亲自去青楼会诊。”
清锦:“......写这书的人,想必本人艳福也不浅。”
姬颜睨了他一眼,又道:“这本书的医郎,在给那些青楼女子治病时,不单单是意图不轨的肢体触碰叙述,其中也夹杂治病扎穴的描写,里面的术语一针见血,丝毫不出错。人,身带十二正经有三百零九对穴,任督二脉五十二对穴,经外奇穴四十八个,认识已是不易,扎针时还要控制深浅,若非自身娴熟,怎能描绘得如此精准,我猜想,针法之术为上上之品。”
姬颜按着书的一处摩挲了几下,不得不说,里面的很多针疗手段,除了几个浅显易懂的,大都闻所未闻。
清锦一时没吭声。
“不要小看这针法之术,”姬颜道“医疗之法分砭,针,灸,药,按跷,导引六种,针为其一,也最是讲究。”
怀若竹擅用药,毒,却也会针法之术,因此姬颜也跟着他学的杂,她向来聪慧,学什么都举一反三,然而当姬颜言所教针法也贯通时,后者只是叹了口气说,浅尝辄止尔尔——想来,怀若竹也曾无意间说过,针法之妙在于人,他此生只见过一人堪称手针合一。
能被他如此夸赞之人,也不知这人与书中的人想比,谁更胜一筹?
清锦反应过来。顿感荒谬,迟疑道:“你是想说这本书里的医郎不是杜撰,是本人自传。”
“有很大可能。”姬颜点点头,又说“而且其中几页有讲到,他曾在出远门访友时在林中遇到过一个晕倒在路旁的妙龄姑娘,全身似火炉般灼热滚烫,诊脉后发现并无异常,只当是寻常伤寒就带回家了,谁知第二日也发起了高热,两人身上都长了红点。”
这也是清锦正看的地方,觉得与天尸癸太过相似,才觉得蹊跷。若是常人,许是只把它当一本香艳的书来看,是医郎一场又一场与各种女子间的借病调情,若不是清锦近日听过太多姬颜对天尸癸的描述,也会如此。
清锦盯着桌上的残书,道:“书上可有说两人是否还活着。”
姬颜:“染上后,医郎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但又不知这病是什么,试了好多办法也无解,女子三日后死了,他怕这病传出去连夜把尸体烧毁,此后自己也日渐体弱......”
许久没等到下文,清锦微微颔首,道:“然后呢?”
姬颜把书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
清锦扬眉,接过书,末尾写着:生死徘徊之际,念起父亲说过,祖宗灵龛里有一套针法,书有两册,成之则可医治万疾。生死存亡之际,不破不立,不如拿来一试。
写到这儿就没有了。
他看着姬颜若有所思的表情,登时想到了什么。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