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尸癸
“地牢里养的是蛊?”蒯卜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借着屋里明亮的烛光,姬颜见他惊疑的表情不似作伪,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
这时,蒯卜拂开衣袖,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哑声道:“自我被绑进那地牢中后,里面就关着许多的人,那个男的拿着桶每人每天,一刀一刀挨个划道口子采血,估计是看我老了,血少,与他们不同,隔几天才取我一次,不然老头子也活不到现在,只是,竟不知那些血的去处是用来养蛊。”
这话不知触动了姬颜的哪根敏感神经,心思一跳跃,不由与在药蜀国的遇到的尸域联想到了一处,说来也是奇怪,两者竟都与蛊有关,莫非药蜀那里也有一个巫医,右眼皮毫无征兆的连动几下,被这荒诞的想法搞得心乱如麻。
反正如何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蛊都是把百毒蓄在一处,相互缠斗,相互吞噬才得一只,极难培育,药蜀国的蛊虫加之以归墟泉水成了尸域,那如今这个混了人血的又会成什么呢?
清锦在一旁语气随意的问道:“在地牢中可有听到过医巫说过什么?”
“医巫?你说的应当是给我们采血的人吧。”蒯卜皱眉,仔细回忆了片刻“有听过,一个半夜,隔着道墙朦胧听到过几句,似乎是皇上与医巫的对话,皇上称呼他为......回生......,还有提到空明散.....贼人抢劫什么的......。”轻晃了下头,有些愧色地笑了笑“当天我才采完血,精力不济,一不小心就昏睡了过去。”
空明散。
姬颜:“......”什么叫意外之喜,这就是。
姬颜与清锦了然的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一瞬间的晦暗——若是空明散是由蛊虫参杂而来,那么不失为得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姬颜心想,这东西的解药他得提上日程了,毕竟的确耽搁太久,也幸亏当时抓了一只蛊出来,这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
“十分有益。”清锦说“前辈,我当时在地牢中说的话算数,作何种选择想好告诉我一声即可。”
蒯卜坐回椅子,听到这句,一滞,随即往后一瘫,哑声道:“容我再想想。”
清锦“唔”了一声,自然知道他要想的是什么,也不逼他。
无端扯了这一通闲,那药也总算是熬好了,只不过呈上来的不是下人,而是邵六。
人一来,先朝清锦见了个礼,转头抬着药走到姬颜面前,也不递给她,一脸犹疑的样子“颜小姐,我方才看了你这药,用的药材似乎大多都是常见的伤寒草药,还有几味却是不知为何物,看滤下的残渣貌似不是药材,这东西真的能吃?。”
顾念着姬颜的身份,还是刻意收缓了语气,只是平常就是个直不敛的性子,此时拐着弯儿来,语调莫名怪里怪气。
姬颜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视,没恼,见他脸上没戴东西,也不回他的问题,反而指了指筱四脖颈上的红疹,好心的再一次提醒:“传染,离远些。”
邵六见着红疹,表面看不出是什么,犹豫了一会,把药放在桌案上,想直接伸手给人诊脉。
姬颜已经提醒了他两次,她一向秉持事不过三的做法,见状也不阻拦了,一脸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动作,正当邵六要碰到筱四手腕的时候,一双手把他给扯了回来,眼睛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盖住了,他拿下来一看——一张抹布。
药馆里的抹布向来都是用来擦药具的,漫着一股药香,而且每日打扫药馆大堂的笋子都会用清水透个几遍,表面看起来十分干净,可是再怎么,它也是一块抹布啊!
“谁啊?”谁这么缺德!说话间转头,一黑一白食指长的短发一甩,形成了个太极图,随着动作像是活了一样。
姬颜不由又往他头上暼了好几眼,以前远远的望过一眼,就觉这个头发很有意思,近观才发觉,的确很有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个驻守一间大药馆的医郎如此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左右,说起来,同为碧华庭的明弋年岁也不大啊。
这碧华庭,倒也是厉害的。
“我。”清锦语气淡淡“把这个蒙在脸上,喂筱四喝药。”
“可是.......”邵六还想反驳,就被姬颜打断。
“这是治疗.....毒蝇的药方,这两者掂量起来是有牵连的,我这里是有炼制好的成品,但是他现在体弱还是灌汤药比较好”姬颜解释道“不过,不是解药,姑且试上一试,你们放心,就算对天尸癸无效,也不会伤身,这药也可以降温消热,除除燥气也是好的,现在也只能先把命吊着。”
邵六盯着手中这碗黑咕隆咚的汤药,惊的破声,:“这是毒蝇的解药?”
清锦“啧”了一声,嫌他吵,后者迫于威压只能把心中满满的疑惑先咽回肚子里。
他是真的没想到姬颜医术这么厉害,先不说大殷国的医女十个手指头数不数的来,单论一个闺阁小姐会医术就够令人啧啧称奇了,从方才提到的天尸癸到毒蝇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