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若兰是被院里的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看了会眼前的绯红床帐。

旁边被窝已冷。经历了昨夜，沈炼大抵对她这个新娘子有了全新的认识。若兰无意针尖对麦芒，她可以无视他后院乱七八糟，但绝不允许他不予她应有的尊重。

梁子是结下了，这样也好。她没有书中的端庄大方更不愿装太久，早一点习惯，双方都有益身心。

“春桃，素和！”房门外的丫头婆子早已候着多时，一听到声音便推开门鱼贯而入。

素和进来支起窗子。若兰起身，坐到铜镜前。今日要去公婆前敬茶，要见沈府一大家子。装扮潦草不得。

若兰问素和，“今早吃什么？”

素和道，“奴婢刚从小厨房过来，林嬷嬷做了姑娘爱吃的豆腐包、酥饼等各式点心，粥做了玉米和荷叶两种。奴婢提前把姑娘腌制的八宝小咸菜盛出来散了散，等会上桌吃刚刚好。”

若兰点头，擦了脸漱过口。

春桃边给若兰梳发边道，“姑娘我听说，院里的柳小娘除了是大爷正妻姜氏的远方亲戚外，隋小娘原是舞姬出身．．．．．”

灵安和素和两人对视一眼，连舞姬都弄回家里做一房妾室，这沈炼未免也太无法无天。

若兰抹了手脂到手背，微低着头细细地润开。抬起头听着春桃还要念，若兰在铜镜里对春桃说，“发型绾个同心髻好了。”

春桃哦了一声，知道姑娘这是不想听了。灵安和素和两人去厅堂摆饭。

若兰不想解释，什么舞姬什么远亲与她有何干，她在沈府只需维护好一人即可，这人肯定不是沈炼。

她吃着包子问道，“沈炼呢？”

素和回道，“姑爷一早到院里练武，这会不知去哪了。”

春桃说，“肯定去柳小娘屋了，昨夜那丫头被陈嬷嬷撵出去后，柳小娘就没消停过。姑娘今日是要去看看吗？”

灵安不满道，“我们姑娘嫁入沈家，要管家管院事多着呢，这等腌臜人还不值得姑娘分神。”

若兰夹一个包子给站着的春桃，“放宽心，自然有人更着急的。”

吃罢早饭，素和问要不要去寻姑爷，若兰道不必。他自己不顾脸面，她也无所谓，左右不过是陪着名声罢了。

主仆几人出了玉景轩。沈府府邸比京家多出去几倍大，灵安早先来安置，熟悉沈府着实花了些心思。这会儿引着若兰往沈老伯爷的世安苑去。

经过竹翠阁的时候，若兰看到绵长回廊上站着一人，身着绛紫云纹长袍，玉冠束发。不是沈炼还是谁！身旁一位可称得上绝色的女子，正梨花带雨。

今日场合沈氏夫妇定然要一同出现。可这厮一大早还在这里会小妾。这样明媚的早晨，还是六爷你闲功夫多。

若兰往这处看过来的时候，沈炼也正好看见她。此刻见她往这个方向走来，六爷遂即收了目光，站定了，等着她迎上来。

谁知若兰只略扭了头，从他俩身上蜻蜓点水般扫过便提起裙摆往前头去了，眼神中清楚地写着不屑。

一众丫头赶紧跟上。

柳如儿没反应过来一时忘了还在抽泣，这装扮这架势是大娘子没错了。不是五品官宦家最小的庶女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六爷身边过去了，她怎么敢？

柳如儿小心地觑着六爷的脸色。昨夜听了小卉的回话，她心下打鼓，莫不是大娘子比她貌美，才叫六爷舍不得出主屋。于是一早妆容精致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堵六爷，生怕落了下风。方才见两人之间，大娘子不待见爷，六爷又面沉似水，自然不是琴瑟和鸣之意了。

柳如儿宽慰不少。

“爷．．．”她小声叫着，“爷，可是奴婢等着六爷惹恼了大娘子。若是这样，奴婢向大娘子陪罪。”

六爷想想从昨夜至方才自己的遭遇，又低头看了一眼柳如儿，沉着声道，“你怀着身子，先回去。”

柳如儿眼角含情，“那爷有空要来看奴婢。”

祖母同若兰说过，沈老伯爷虽是武将出身，但对后辈子侄在学问功课方面多有督促。沈老爷子自己言传身教，此刻若兰见亭台楼榭文静雅致，遥月轩、炽香亭、迎风映月亭等命名也均有诗意，可见所言不虚了。

近世安苑的时候，六爷赶上若兰，走在她身侧。一路见主仆几人边走边说着院里的布局装饰。六爷刚才被冷落的心劲一上来，侧着脸道，“没见过这么大宅院吧？”

若兰脚下一慢，抬眼看了看沈炼。这厮一早正事不办现下连话都不会说了，沈府再大能大得过故宫？若兰八岁去故宫玩差点掉进大水缸，你见过那么大缸吗还是３０８口？要不是说话间到了世安苑若兰真想啐他脸上。

门房侍女见六爷大娘子来了，微微欠身行礼，道一声，“六爷、大娘子。”迎着他俩进了院，为两人引路，每到拐角，轻轻说一声，“六爷、大娘子请。”到了上房门口，侍女掀起门帘。

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