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哥哥
解忧临身立在船尾,眺望着大轮船后跟紧的漕船,不远不近,她能清晰的瞧见漕船船头,有一人青衣临立,似乎也在远看着她。
二月的江风太寒,没一会儿,她便咳嗽了起来,肩上忽然重量略沉,有人送来了披风,顺带帮她把披衣帽檐遮上,挡住了侧面的凉风。
“闫可帆好歹也是皇帝指派护送的大将军。”她轻然道,“你这样做,不怕与他结怨?”
“这是我的船,我想怎样由我做主,难道你要我躬身笑脸的请他上来?”冥栈容眼中闪过几分施然,“他在后面也没缺斤少两。”
她收收目光,说出心中之意,“你如今,倒是越来越像焦堰,何时变得这么目中无人了。”
曾经的嘉禾王世子焦堰,仗着兵马权势,敢对皇甫劦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谁都瞧不上眼的态度,后来起兵谋反失败,被皇甫劦宰了。
皇甫劦一死,皇甫衍近几年忙着和太后斗,和其他几国争,念着龙海安安静静没作妖,没有太管束龙海,因暂无削藩的威胁,这位龙海世子的胆子好似也长肥了点。
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他以前还会怕皇甫劦,但对待如今的皇甫衍这个皇帝,他骨子里似乎带着点轻蔑看不顺眼之色,好似并不认可,也不知是不是有权者膨胀之后的通病。
不过作为世子,他有底气,也有他自己的处事风格,区区大将军,他不想给脸色可以不给,连她自己都不太想给,更别论他了。
冥栈容紧拧了眉头,说他像焦堰挺晦气的,明明一点都不像。
他道,“你别乱说话,这世道,谣言风雨最可怕,若是传到帝都那些人耳中,还以为我真干了什么惊天大事。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你出气。”
解忧问,“我有什么气?”
冥栈容刚想说那个人的名字,闫可帆把那人擒获令其惨死,她必然对闫可帆没什么好感,但这话他不敢说,找了个别的借口,“要不是他失察,被人盯上,你们哪会落难,你这条命,还有你这手,再晚点就真没得救了。”
“被人嫉妒,也非他的错。”面对阴谋构陷,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提防,做到天衣无缝。
冥栈容惊呆,“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是就事论事……咳……”咳嗽声停下,她沉起了眉,“深山里的事,我听沙苑说起,已交给了当地府衙处理,你这边,可有派人去探听?”
“这事跟你又没关系,我去探听做什么,除非你……”他思索着,“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解忧目光撇向江水,这整件事,确实与她毫无关系,不过是有人眼红闫可帆,又有人伺机趁乱杀徐银楹,这对未婚夫妻出了帝都,倒是杀机四起,而她只是被迫卷了进去。
不过,在深山里……
她情急之下杀人抢船,有六个侍卫看见,她不清楚这些侍卫算是徐家的北军,还是喻家的南军,也或许他们都有安插人,这六人在船上迫不得已听她之命,但一旦下了船,很难控制他们会不会胡说些什么。
在他们眼里,估计便是她不听徐副将袖手旁观的安排,执意调船回头去救闫可帆,两人起了不合的争端,导致她下手杀人,这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徐副将的话:她和闫可帆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急于灭口。
除非有十足的证据说明徐副将与水匪勾结,否则,这乱杀朝廷命官的罪,就得扣她脑袋上,难就难在,他人死了,与他密谋的人只会避而远之,找证据何谈容易。
再看向漕船,青衣已经离去。
解忧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那第一个被野彘啃食的侍卫,是六人之一,闫可帆从侍卫口中问出了什么,为免后患无穷,他选择了一种极端冒险的方式,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对她说,‘连杀人都不怕,怎还会怕野彘?’
他那么肯定,是她杀了人。
为了彻底没有后患,他又故意带着她在林子里走反方向,实则是避开与其他人碰面,她昏迷之后,更是给了他单独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猜测。
即便对峙,他也未必承认。
可如若她的猜测为真,还有一件事,是她唯一不确定的,他身处山林,到底知不知道徐大小姐被人追杀?
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解忧想起了别的,她清然道,“这些天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与我的那份婚书,为什么会存在?”
“我哪知道。”他道,“这就要问你亲爹和我家老爷子了,他们商量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亲爹是问不了了,父皇临终前,还让她找一个喜欢的人,怎会这么草率给她定婚,这婚事,也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况且她嫁了几次也不见婚书拿出来。龙海王是不是年老昏花给忘了?
她突然有点怀疑婚书真假。
冥栈容忽然又道,“明明是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