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缘
盛夏的临安,热浪从海上袭来,小小的城如同被笼罩再在蒸笼里一般。
青石巷里一到日暮之际,低矮的木门下铺开一张又一张竹椅,躺满了暑后纳凉的人,摇着蒲扇,说着闲话。
只见从巷口闹嚷嚷的涌进数名侍卫,还有家丁抬着八抬妆担,红红火火的系着扎眼的红绸带子。
主家青呢大轿里坐的是什么人不知道,不过这闹嚷嚷的一群人前几日是见过一回的。
尤其是轿子旁那扭着腰,摇团扇的女人,就是临安远近闻名的冰人婆子梅三姑。
约莫着又是上哪个公子小姐家说亲去,许是天气太热的原故还是如何,往日里笑呵呵的一人,凝着一张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看到巷子里横七竖躺着不成体统的人,不耐烦的差使身边的小厮道:
“去去,把那些人都赶走。洵王殿下大驾,像什么话!”
立刻就有人应声跑上前去呵斥驱赶,很快拥挤又热闹的过道里连只撒欢的猫也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青石板路,弯弯绕绕进深不见底的巷子里。
青呢大轿里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从帘子后传了出来,不紧不慢,闲适自得。
“本王说过不得沿途惊扰百姓的,你们在干什么?”
轿子旁边的梅三姑诺诺道:“回王爷,那些刁民躺在路中间将路都堵了,所以小人才让人清了道。没做什么,只是让他们都回去了罢。”
“这就好,同他们好好说,莫要伤人。”
“是”
梅三姑看了眼空荡荡的巷子,催促着轿夫赶紧走。
那条幽长的青石道尽头是陆府巍峨的府邸,笼罩在斜阳中威严肃穆,让人不敢靠近。
只见白墙青瓦的垂花门下,陆晚瓶领着鸿雁穿过后花院停在白玉石铺成的石阶上,伸手叩门。
应声出来一个鹅蛋脸,穿着石榴红裙衫的婢女。看见是陆晚瓶,脸色一青。
“是大小姐,我家小姐病了。说不见客,大小姐改日再来。”
院子里那人从离开云裳院后就称病不出一月有余了,至于陆晚瓶的那巴掌,鸿雁等了一个月也没等到柳氏的兴师问罪。
只听说陆晚念自己同柳氏说是撞在了墙上,说辞虽拙劣,可她不指认,柳氏心中有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前来寻不是。
而今天陆晚瓶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好声好气的来,被吃了闭门羹也不恼,只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只问你一件事,你家小姐这月可是来了葵水?”
小丫鬟扶着门,翻着白眼将陆晚念的冷嘲热讽的嘴脸学的一模一样。
“我家小姐自是好的很,不劳大小姐操心,您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
她同二小姐可是等着看热闹呢,吃喜酒呢。
鸿雁受不住揶揄,好心好意来看陆晚念还遭一顿奚落。小丫头一个猛扎上来,冲在陆晚瓶前面呛声道:
“问你话呢!没长耳朵吗?你家二小姐这月来葵水了没有!”
那小丫头立刻反呛回来,压根没想着回话。
“干你们什么事,我家小姐好得很!来不来葵水,同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还不知道一个月前的事,真的以为陆晚念生病了,在院子养病。每日按照柳氏的吩咐人参鸡汤的进补,弄得战战兢兢的陆晚念怕万一真的有孩子,给养大了。
“哼,小姐你看到了吧,好心当成驴肝肺,奴婢就知道她是个白眼狼,我们走!”
不说就不说,跟谁稀罕知道一样!出事了别跑到我家大小姐面前来哭,今晚回去就把云裳院的门关死,叫她进不来!
鸿雁一甩袖子,拽着陆晚瓶的胳膊,跟只小公鸡一样昂首阔步地离开。
陆晚瓶垂了垂眸子,扯起嘴角浮出一抹自嘲。
突然,两人身后响起了一声沙哑地“陆晚瓶“。
“来了。”
是陆晚念,站在门后只穿着一声素色纱衣。在好吃好喝进补中,整整削瘦了一圈,脱了像。
可是陆晚瓶没有回头,任由鸿雁拽着她走。
陆晚念急忙又道:“是不是没事了?“
陆晚瓶这才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是。“
没等她声音落下,鸿雁就急急忙忙地拖着她离开,好像多和陆晚念说一句话就会惹上什么大麻烦一样。
一直到回了云裳院,还煞有其是地把门锁了起来,忍不住唠叨道:
“小姐你就是太心软了,她就是真的有了身孕同咱们有什么干系,丢地是她娘的脸!你看看她的那丫头,神气的模样,奴婢每次见到恨不得冲上去把她嘴给撕了。好好说话不会,就会呲牙咧嘴的到处叨人!“
陆晚瓶将她落在门上的木栓抽出来,笑道:
“好了,你以为她还会来?放心吧,再来不用你赶,我自己也撵她出去。大白天就栓门,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