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何元君
日光明媚,暖风拂人。
朝暝山上,走马上任才一天的新山神和他同样新鲜出炉的花妖属使齐齐站在山神庙正院门口。
说是院门,其实也不恰当,毕竟经过昨晚黄鼬精一通狂抽乱打,整个小院院墙已经完全毁了,独独留下了两扇光秃秃的门。
丛梨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陆烬笑道:“神君,您先去歇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小妖办就好。”
在其位,谋其职,身为山神属使,修葺庙宇院墙自然也是分内之事。
“哦!对了,这是庄生和他奶奶的附魂梨花。”将系在腰间的碧色锦囊接下来递给陆烬,丛梨忽然想起庄生还不知道自家奶奶已经……
呃……估计一会儿祖孙两见面又得大哭一场了。
丛梨囧囧有神的想。
陆烬接过锦囊,点了点头留下“我去渡魂”四个字便转身去了木屋。
没了夜色遮掩,白日里的山神庙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
丛梨站在一片狼藉中间,叹了口气,掌心里幻出两只梨木小人。
这两只小木人长不过六寸,只大概有个脑袋和身子的轮廓,一只头顶长了片小绿叶,另一只则开了朵小白花。
丛梨咬破手指将两滴血分别滴在两个小木人额心,弯了弯唇哄道:“今天就辛苦你们啦!”
滴在小木人额心的血液很快就被吸收掉了,它们弯腰从丛梨掌中跳下,圆乎乎的身子一落到地上就开始变高变大,直到长成五六尺高,便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瓦刀手锤等工具丁丁当当的忙开了。
丛梨在野梨树下支了个躺椅,舒舒服服的躺着指挥梨木小人干活。
“花花,不要砌那么高,八尺足够了。”
“叶子,瓦片没有了后殿有备用的,不要在原地转来转去。”
丛梨是个取名废,一开始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分别叫小叶子和小花子。
她自顾自的叫了几天,发现那只名叫小花子的小木人格外冷淡,尤其是在她叫它小花子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它浑身上下都冒着丧气。
后来有一天,她在话本上读到凡间一般将流浪街头以乞讨为生的孤儿叫小叫花子,这才知道小木人为什么总是一脸人生无望。
再后来,她就给它们改名了。
嗯……改的自然就是现在的这个名字。
虽然叫花花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但小木人显然已经心满意足了,只可惜早期性格已经养成,所以一直到现在,花花的性子都比活泼的叶子冷淡许多。
正午的阳光稀疏的从野梨树的花枝透出来,斑驳的在树下洒出一片跳跃的光影,丛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熬了一夜,她确实也有些困了,但要是今天不能将山神庙修好,那晚上她就真的要露宿山头了,毕竟和山神大人共宿一屋这种事,她暂时还不打算挑战。
睡意朦胧间,瓦片间忽然有一片亮眼的光刮过丛梨半睁半昧的眼,被这亮光一晃,她意识稍微清醒了些,抬手使了个隔空取物的术法将那片反光的物什召过来一瞧,却发现竟是柄折断的弯刀,且弯刀断刃处糊满了灰泥浆。
丛梨额角一抽。
看来要不是因为刀片反光正好晃到她的眼睛,这断刀就会被叶子当成瓦片给盖到屋顶上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叫叶子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屋顶上装,忽然想到,山神庙后殿从来没有刀客留宿过,那这弯刀又是从何而来?而且还是一柄断刃,莫非,昨夜她和山神大人离开后,有其他人来过山神庙,还发生了械斗?
丛梨指尖凝出一道莹白光芒,野梨树梢晃晃悠悠飘下来一朵雪白梨花。
“元君,昨晚我们走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好留了人守家。
原本是担心山神大人会将强留人世的孤魂直接送走才将人藏起来,但经过昨晚之事,她发现山神大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说话,或许知道何元君的遭遇后,他会同意她留下来也说不定。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人应声,丛梨有些奇怪:“元君,你在吗?”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静。
丛梨放出一抹灵识向花苞中探去,里头空空荡荡,原本附着的魂灵已经不知所踪。
“奇怪,难道是因为日头太盛所以躲起来睡觉了吗?”
丛梨闭上眼睛,灵识慢慢覆盖整个山神庙,开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寻起来。
“不用找了,那只孤魂已经离开了朝暝山。”
陆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木屋的旋梯上,神色十分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何元君消失不见的事。
丛梨收了神识,有些惊讶:“离开朝暝山?可她分明是地缚灵……”
死去的人心结未了,怨念不散,灵魂便会逗留在死亡之地不愿离开,这样的魂魄,便称作地缚灵。
三年前,一支送亲队伍路经朝暝山,因逢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