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方才,窗子前那绵延的吻被他全然看去。非要问他为何夜班将人唤来,他只能给出一个“楼弃与阿茉儿二人的关系越界了”的答案。
可界限在哪,裴沽说的不算。
于是裴沽开口,提起他与阿茉儿的“交易”——裴沽告诉阿茉儿楼弃为何带她走,阿茉儿替裴沽从楼弃那里搞来他需要的情报。
阿茉儿挑眉,并不将裴沽的话听进心里,而是反问道:“倘若我真忘了呢?”
裴沽失语,一时间话被噎在喉咙。
阿茉儿将手放上裴沽的腰间,就像裴沽的手放在她的腰间那样。
阿茉儿继续说:“把柄呢?裴沽。谈条件都得有把柄才说的下去。”
她话中的意味明确,她要的得到了,于是“交易”失衡了。
显然,失衡的天平向阿茉儿那侧倾斜着。
她从不吃亏的。
裴沽直勾勾盯着阿茉儿,他将手放在她手上,而后将她的手从自己腰间剥开。
阿茉儿没用劲儿,任他剥开。
下一秒,裴沽一只手箍住她两个手腕高高举起,将她抵在门上。
他另一只手将人往自己身上搂。两人之间不剩什么间隙。
唇齿离得亦近。
裴沽垂眼,看她。
阿茉儿唇上,楼弃造出的痕迹尚未消去。
“楼弃能杀你,我也能。”
裴沽将脸侧过,不想看她的脸。
阿茉儿顺势仰头,凑在他耳旁,话语讥讽:“我还道裴皇子真大家风范呢。”
“将自己的线人抱起来算什么威胁?”她说,语气里带一丝笑腔。
对阿茉儿来说,裴沽说狠话让她觉得他有点儿可爱。
裴沽面色泛红,禁锢她腕子的手松开,掐着她腰的手却紧了紧。
阿茉儿背抵着门,避无可避,于是她干脆顺势搂上裴沽的背。
红唇微启,她绵延的声音响起。
“逗逗你。”
“别杀我。”
“我很怕死的。”
三句话接连蹦出,裴沽却觉得弑她的欲念更盛。
话毕,阿茉儿推开身前的裴沽。她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窗子。
窗没关,窗外漆黑,她看不见人影。但她知道,那处有人在的。
小九在暗处瞧着二人,深吸一口冷气。
打道回府,他将眼观到的亲密接触说给楼弃听。
小九眼球转来转去,不安地等待着楼弃给他下一步的指令。
可楼弃只是坐在那处,没张口。
小九察颜观色,酝酿着该说些什么好打破沉默。
楼弃静坐在原处,发丝干了九分。他眼眸长久地盯着一处,若有所思。
她会用刚舔过他唇的舌尖去吮吸裴沽的下唇么?
她会因为裴沽喘得更好听而吻得更投入些么?
她会主动撬开裴沽的唇齿,伸舌而入么?
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她不乖。
小九酝酿半天,不知头儿在思索什么。最终他决定张口打破沉默。
因着紧张而干涩的唇刚启,小九的喉间正欲颤动,已经蓄力到唇边的话却戛然而止,被小九硬生生重新咽回肚子里。
小九的脑子如同有一根弦轰然断裂,他抬眼,不可思议地望向楼弃。
小九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头儿,他,他在…呻.吟?
不过只一声。
那声落地后,屋内再次静谧下来。
小九内心是口不择言,慌不择路着。可他外表却平静如斯。他几乎可以说是僵在了原地。
他凝视着楼弃的表情,他看不出楼弃神态上有什么异常。
唯独一处,楼弃的眼睛,没聚焦在任何一处。
同时,眼圈微微泛红。
小九敏锐地察觉到,楼弃已忘却了现实的空间,而浸溺在他自个儿的思索中。
她不乖。
他过去都如何处置不乖的人?
锁起来。
抽鞭子,到乖为止。
小九咽了口唾液,决定悄咪咪溜出楼弃的卧房。
他刚起身,却听见楼弃开口吩咐。
楼弃的声音平缓,说:“跟着她,全天。”
小九连连点头称是。
“你去忙吧。”楼弃说。
小九得了借口,连滚带爬离开了楼弃的屋子。
楼弃缓过神来,转头望向与隔壁共用的那扇墙。
他起身,走到床尾,捏起那副贴身跟了他数年的画。
画中,曼妙的女子笑眼盈盈。
仔细看去,画中之人与阿茉儿有八分相似。除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