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
这么干脆,段棠梨反而有些犹豫了。一个方羽舟就让他的脸色冷到了绝对零度,后来又来了个余琛,差点没让他把君斯坦大酒店足有九十九层高的屋顶都掀了。现在这两个人俱在,她简直是不敢想象。
“你不反对吗?我还要继续跟方羽舟搭戏,还要跟余琛对戏……”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声音不自觉渐小。
顾翊伸手撑在床头,堂而皇之地占据起床榻的空间,逼得她只能向另一侧让位。
“方羽舟,不过是你的垫脚石而已,用完再踢掉便是了,”顾翊捞住她往旁边挪动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按,慢条斯理地说起来,话锋忽地一顿,“至于余琛……”
他微微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措辞都浸渍了冰冷的锋芒:“这是他的谢幕之作,希望他不要辜负了顾氏影业的栽培。”
段棠梨心里一惊,他这是打算彻底封杀余琛。她从来只是想逃离余琛,没有想过毁了他。无论如何他曾有恩于自己。
曾经绝望过的人,对于一点点微光都会很敏感,哪怕那光里掺了泥沙。
察觉到她神色之间的动摇,顾翊微微挑眉,“你心软了?”
温柔的细眉蹙起又放,段棠梨轻叹了一声:“电影是他一生的事业,不让他拍电影,这一生也就等同于终结了。”
顾翊捏了捏她的尾指,温热吐息烫着后颈,眼底笑意却有些冷:“动了我的人,我能容他拍完《再生花》,还不够便宜他吗?”
随着彼此相处深入,他的占有欲日渐浓烈了,须得极尽克制才能不伤到她。但是对待外人尤其是敌人,他就不必收敛手段了。
笑面阎罗有了新的含义,对她是笑面,对其他人是阎罗。
白嫩尾指在他掌中跳动了一下,段棠梨缓缓垂下细密睫羽,没有直说:“我只是想好好拍完这部电影。”
顺着纤细脉搏,顾翊捕捉到了她流露出的一丝微弱情绪,有些恻隐之心的意味。
终究是不忍心怪她,他轻叹一声,以指腹缓缓摩挲过她的每一寸指节。
十指连心,好像他指尖纹理都按到了她的心底。段棠梨轻轻咬唇,纤瘦的肩头如薄薄蝉翼,禁不住在他怀中翕动起来。
顾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掌心,只舍得对她用这样的力:“棠梨,多在乎自己多一点吧。你就是太在意别人,才会演不好殷葵。”
段棠梨转头看他,带着点倔强:“你不是说自己不懂艺术的吗?”被一个外行指导,那感觉多少是有点不甘愿的。
顾翊低低笑起来,又开始蛊惑她:“你不是说,第一次演殷葵时心里想的是我的模样吗?那么对于怎么演好这个角色,我还是有发言权的吧。”
“我教你怎么演好殷葵,你就不需要余琛了。甚至,你可以教他殷葵该是怎么样的,你来主导这部电影。”他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坚实的臂膀渐渐向内收拢,犹如收紧撒下的捕网。
段棠梨有些茫然,喃喃道:“我来主导这部电影?”
顾翊拨开她颈间垂落的乌发,薄唇含着笑意斜斜地掠过她的侧脸,语调诱惑:“与其去演别人的人生,不如自己来主导,有何不可?”
这话倒也不错,有些导演就是从演员开始做起的,两者之间没有绝对不可逾越的界限。无论这件事可行与否,他都抓住了她的命门,切中了她对于自由不顾一切的渴求。
以精准量度的词句与模糊暧昧的语调,以虚按在她精致锁骨与脆弱咽喉之间的长指,他潜入她的四肢百骸中,给予久久的震荡。
段棠梨觉得他说自己不懂艺术,却分明比余琛更深谙玩弄人心的技巧。
“棠梨。”顾翊哑着嗓子叫她的名字,叫得很深。
冷气仍在正常输送着,室温却似渐渐升高。隔着单薄衣衫,段棠梨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胸肌绷得紧紧的,硌得她裸露的背脊微微发疼。
光滑得不可捕捉的流纨长裙紧贴在板直平整的男士衬衫上,温热呼吸与柔软发丝纠缠着,段棠梨没有骨头似的陷在顾翊身上,如坠落在他精心编织的罗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