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悖
清丽的容颜在聂甘棠眼前被放大了数倍,她呼吸一窒,见他抬手伸指抵上她的唇,而后睁着那般无辜干净的眼睛同她说道:“予我一个吻,如何?”
聂甘棠喉头滚动,空咽了一下,方才在客栈里的犹疑思虑,终究不敌眼前的温香软玉。
她一手撩大纱帘张开的程度,一手捏起他的下巴,俯身轻吻,嘴唇落到洛折鹤唇峰便赤着脸退开。
洛折鹤挑眉,虽眼瞳写着不甚满意,但也算亲了,不能苛求太多。
“不瞒将军,我在南炎王宫的居所里,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直通宫外,我这几次便是从这密道里出来的。”
聂甘棠:“哦”
聂甘棠:“啊?”
她错愕地看向说完秘密便噙着笑退开的少年,道:“圣子,你是在开玩笑吧?”
她一个没了解过南炎的人都知道东乾与南炎互相提防,且流传更广的便是南炎始终不安分,这种立场下,他还敢把南炎王宫的秘密说给她听?
即便是没有指明白位置,但像聂甘棠这样地位的人,有心去查,查出来不是难事。
“将军若不信,我可以带将军入宫瞧瞧。”洛折鹤面色如常道。
此话一出,聂甘棠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她后撤半步,说道:“圣子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迟钝些,不是傻子。”
“迟钝?”洛折鹤面露茫然,轻声道,“将军想到了什么,我都没有想到呢。”
“怕是我随圣子一道,还没进南炎王宫,便死在密道里了吧?”
“将军怀疑我在密道设伏?”罕见的,洛折鹤自然上弯的唇逐渐拉平,与以往表情相比,似乎透露着浅浅的不开心。
“不然呢?南炎三岁稚子都知,不能与立场不同者掏心掏肺,更别说带入家里了。圣子如今要带我入宫,怕是没有多少分真心。”
“将军,我有什么理由要戕害你?”洛折鹤短暂的不悦情绪消散,再度汇成唇角浅淡的笑意,“将军来南炎之事将军那边的人都知晓,我若在此害了将军性命,这除了挑起矛盾,于我而言并无好处。况且,我与胞妹掌权不久,哪有主动挑起动荡的道理?”
“把我引进南炎王宫,你不怕我动坏心思?”
“看来将军对东乾南炎两地的纠纷属实是不太了解,”洛折鹤将纱帘敛起,“南炎之于东乾,是须得稳固收服的存在,这么多年的纠纷,也都是南炎起的祸。所以,对于东乾,我放心得很,将军不必替我操这份心,我也相信将军不是引入室的狼。”
聂甘棠尤有疑虑,话里带着五分犹疑五分戏谑:“这么说,圣子还是个安分的人。”
“若不安分,怕是将军要除我而后快吧?”
聂甘棠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洛折鹤又道:“可将军,我与你在一起,不想谈两方博弈之事。”
“你我身份摆在这,存在的问题不谈不也不会解决,更不会自己消失。”
洛折鹤轻叹:“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多提。”
“不,就以此事为引,我的确有话想同圣子说。”
“想来便是我不爱听之事。”洛折鹤淡淡道。
“方才在客栈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我之间,即便情爱是真,但免不了有别离那天,甚至比预想的还要近。况且,你我相恋,风险的确太大,我虽不信洛山神,但你们南炎的规矩……你不应该冒险。最后……你我身份,着实是太敏感了。”
“其一,我倾慕将军,本就不求什么天长地久,世人终有别离,只不过是长与短的区别,既早窥见终归分离的结局,为什么世人还是选择开始?难道不是只为了眼前欢愉,也只享受当下吗?其二,将军所言我不该冒险,言外之意是要我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圣子,一辈子守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信仰,就此一生?若这是我的选择便罢了,可将军,一个尚在襁褓便被禁锢一生的人,就活该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吗?”
洛折鹤缓言说着,尾音越来越颓然:“我早便说过,与将军开始,我没有顾虑,将军若为我考虑而一再后退,没有必要;若将军是真心不肯要我,我也不会胡搅蛮缠。可将军,那日你没有推开我,若不是动了心,难道只是要戏耍于我吗?”
说完,他转身,轻薄的纱幔在风中扬起波浪,聂甘棠下意识想抓住,可那纱幔在她手指尖像一片海浪,眨眼间便消逝了。
洛折鹤走入夜色,聂甘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有些思绪她确实需要时间梳理,但眼下,夜已经深了,还是先把他安全送回去才好。
只是洛折鹤走过的路线十分诡谲,沿路愈发阴冷,再走着走着,就没什么人了。
聂甘棠当然不会想南炎王宫建在偏僻地,但是方才他说暗道之事,指不定那暗道的出口便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这么一想,聂甘棠有点犹豫要不要跟着了。
方才还义正词严对着他要带她进南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