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生活重归平静。
天天喝着老爸煲的补骨汤,写着缕一打包回来的作业,偶尔悄悄打电话给林韵烊,试图安抚他高考前的焦虑。
不过他似乎不领我的情,反倒回来笑我。
电话里头沙沙的,把他平日冷淡的语气吞掉,他走出吵闹的宿舍,环境一下子静下来。我捏着床上的玩偶,听到他说:“明枝,要高考的人是我,怎么看起来更焦虑的人是你呢?”
“我哪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他不笑了,我低着头,不自觉地薅另一只玩偶的毛,薅下来五六根毛,我才坦白道:“我前几天做梦梦到你因为我的事,把高考考砸了。虽然那只是个梦,可我心里头依旧害怕,害怕这个噩梦成真。林韵烊,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重要。即使是你,也很重要。”
话说完,我们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电流和风声混在一块,林韵烊长长叹了口气,“明枝。”
“嗯?”
他说:“放噩梦不会实现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哦”了一声。又听见他叫了我的名字,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高考后,等你放假了,我们去旅游吧。”
我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旅游居然是他与我最后的告别。
一日复一日,高考很快就来了。满城的人都关注着高考,为高考生加油。
林韵烊高考前没有回家,而是在考场附近住了几日。我不知道林韵烊状态怎么样,反正我那三天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做梦都想着林韵烊不能出岔子。
等到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我和爸妈来到他所在的考试点,准备接他回家。人流拥挤,许多人都捧着花束,或笑或苦地拥抱自己的孩子。高中生涯的时代正式落幕,迎接他们的是另一种生活。
我眼睛一错不错地落到刚出校门的林韵烊身上,很好,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爸妈见了他,奋力地朝他挥手,他抬起头的瞬间,也朝我们挥手。一缕缕阳光穿过树枝,落到他的脸上,他笑着走了过来,与爸妈拥抱。
见到林韵烊那一刻的感觉,似乎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我还没分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一把抓住了林韵烊的手腕,他的目光正式看向我,我道:“走,我送你一样东西。”
花店里头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花束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我拉着林韵烊左挤右挤,丝毫不记得自己的腿还没有好,我看着琳琅满目的花,扭头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花?”
林韵烊:“你……要送我这个?”
“是啊。别人家的孩子都有花,你也必须有。”我指着那一捧满天星,道:“怎么样,那个如何?”
林韵烊瞟了一眼,摇头,我又指向清丽的小雏菊:“那这个呢?”
他仍然摇头,过了会才问我:“你想送我花,那花能不能由我来挑?”
我想了想,答应了他。林韵烊拉着我认认真真地在花店里挑选,时不时帮我把人群隔开,以免碰倒我。
他挑了很久,最终选了一束香槟玫瑰。
走出了花店,我们在路边打了一辆车。
“怎么选这个啊?”我看了看林韵烊怀里的玫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选那束向日葵。”
林韵烊看了看手机,认真道:“这是你要送我的。”
我拉开车门,耸耸肩:“好吧,你喜欢就好。”
那捧香槟玫瑰花虽然是送给了林韵烊,但它还是回到我手上,放在了我的房间里。
林韵烊说他有点花粉过敏,不能一直放在他那。
我知道他在撒谎,可我还是收下了。他对哪些东西过敏,我是非常清楚的。他不要这花,我猜他大概是后悔选玫瑰花了。
高考结束后,林韵烊把学校里的东西搬了回来。我们两重新住在了一块,林韵烊闲来无事,经常揪着我的作业不放。
一会儿这错了,那错了。虽然我听着头都大,但还是得听下去。否则我就得接受老爸老妈爱的教育。
玫瑰花枯萎了,我卸下了石膏,不用拐杖走路,也到了放暑假的时候。
我放了缕一的鸽子,规划着怎么游遍L市的景色。林韵烊收拾着行礼,看着我在边上神神叨叨,劝了几次没结果,就任由我去了。
L市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城市,我玩的很愉快。然而这种愉快没有持续到回家,就被一通电话给彻底打散了。
那日我从梦中惊醒,不安的感觉在心中越来越严重。
天色将亮未亮,摸出手机一看才五点。
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便起床看了看。
林韵烊不知道和谁通着电话,一点红猩夹在他的两指中,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
他抽烟的技术不熟,每次都会被浓烈的烟雾呛到,压低了声音咳嗽起来,似乎怕吵到谁。
反复几次后,他也不抽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