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范宝器对太后的哭穷本已渐露厌烦之色,突然听到钱竟是花在自家身上的,顿时竖起耳朵多了几分耐心。
“都说令尊先甚雅公是封无可封的尊贵。但哀家觉得,此话有假。公爵之上还可封王。”
“太后!” 范宝器激动的热血以肉眼可见之势奋涌上头。
玉沐满意的略作停顿,“先甚雅公随先皇去后,哀家寝食难安,终日惶惶,只觉亏欠。又见范太尉果真虎父无犬子,为北渊立下万世之功必然只在朝夕。因此,早早便开始为册立北渊国第一位异姓王做准备了。”
玉沐说完再度停下,拿起没几口茶的茶杯,要喝不喝的样子。
范宝器正听得兴起,急不可耐的等着下文。
奚奴接过话柄,“太后心思缜密,早早为您定下占据北渊三分之一国土的梁州作为封地,且已经寻得能工巧匠为您规划王府园林。您是知道的,梁州虽说土地肥沃易于耕种,但百年乱世、城池凋敝,就只剩下些断壁残垣。先皇虽已下令修建城池,但毕竟百废待兴,国库有限,不能只仅着一州使劲儿。
但太后说了,您是北渊国建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必须极尽豪奢以显尊荣,否则是丢了北渊国的脸面。因此已把国库所有尽数投在了梁州一处,务必两三年内恢复此州昔日繁华盛景。
不仅如此,王府必须按照亲王规格,园林也得和皇家比肩。更别提一应金银玉器、奇珍异宝,需得应有尽有。此一番,耗费钱财数目已是天上星斗,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还有甚雅公的范氏陵园也需另择风水宝地,好好扩建一番。各类事宜目前都已完成初步计划,并支付定金若干,只待钱款陆续到账后,便可施工。
以上所言均有账目可查。”
“哀家听闻你对其他三国女子有兴趣,已经掷千金让四境商贩寻觅,这还只是寻人的跑腿费用。购买他国娇妻美妾,伶人舞姬的费用也还需另行支付。”
玉沐说着叹了口气,“都是哀家的不是,一届妇孺、目光短浅,只想着太尉功成名就堵住悠悠众口之时,可以立即安享王府尊荣。以致没能顾全大局。但若此刻将钱财抽调,怕是范氏王府再等个十年都未必能建得成了!”
范宝器的神魂被主仆二人的一言一语牵引着,颠来倒去、左推右拽。显然已经自困于一场莫须有的进退两难。
“如今可用军饷只有兵部账上那些。若再要,只有从范氏王府中抽调了。可惜了,本打算太尉完成大业之时,便可端坐王府,尽享万亩良田税赋。而且,哀家最近已与圣上商量妥当。圣上愿亲下御旨,赋予我北渊国第一位异姓王对其封地税赋的自行定额权!” 最后一把柴,已添加。
“臣... 臣敢问太后,兵部账上现有军饷多少?” 范宝器艰难发问,脸已憋涨得紫红发黑。
玉沐僵直了一宿的身体霎时间松劲活骨,靠在凤座上舒心一笑。她深知,能让举国过半的悍兵强将都在明面儿上对他范家表忠心,光靠范二的豪勇是撑不起来的。范家必有私库!这一仗,北渊或许亡国。但范家,私库掏空、兵力耗散、军心不保、大权旁落,却是必然!
“北渊会亡吗?” 寝宫中,奚奴问道。
玉沐亲手燃起熏香,闭目养神,“北渊亡国,于我何益?”
曹得之的老母幼女已经抵达云中郡好些时日了。
定安王府生活简朴,每日所支甚少。但王妃在对祖孙两的周全上却是竭尽全力,她只是不愿云中郡与盛京之间过大的落差,让本就背井离乡的她们更加难过。好在曹相的母亲陈氏,以及年方十二的独女曹清儿都是好相与的,对王妃的种种费心周全甚是领情。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晃眼间,数月已过。自从收到了曹相那封腋下金色的飞鸽传书后,再也没有一只信鸽入境云中郡内。
王爷对此并不在意,他领着余伯和自家将军武壮壮猎些个野鸟也能将就。
有人心大,便一定有人操劳。王妃疑虑不安,命养子渊生连送了十几只信鸽到盛京打探,却全部一去不返。王爷和余伯知道后,心疼得够呛。
王妃没有就此作罢,她再派人偷偷策马回京打探,却被距京二十里以外的县丞携甚雅公范太尉书信拦下。
县官拦亲王信使,可谓千古奇闻!正当信使准备拿出王府的款儿来据理力争时,却被县丞的悠悠一语泄没了气势,最后悻悻而返。
“定安王享亲王之尊,确实可以无视范太尉的意思,更别提我这个区区县丞。但北渊国上下皆知,先皇曾有圣旨明言,定安王前往极北边境驻守后,定安王本人、亲眷、以及定安王府所属兵将,若无圣上亲旨传唤,均不可擅自返京。想必信使您本人也是极北边境的军人吧!”
如此这般阻塞音讯、断绝往来,王妃心知盛京朝廷已然大乱。既然这个旋涡将王府拒之门外,那么定安王府也没有上赶着以身饲虎的道理,遂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只嘱咐王爷要比以往更加勤于练兵。并将王府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