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热闹,定是娘娘平日为人关照,谁不叨贴些儿?娘娘活如今二十年,是行二十年的善,往后二个二十年、三个四个,不知还要结多少善缘!”云箫韶嗔她油嘴儿,她道情是实话实说。
把个徐茜蓉臊的,要她爱拿年岁说一嘴,有她说得话儿时,就有她说不出口时,再插不进寸言片语,备受冷落。
此时外头阚经打帘子进来,告云箫韶:“娘娘,殿下请您移步院外。”
哦,你们殿下恁是有脸面。
分付出去回话:“告诉殿下,我即刻过来。”
阚经唱喏出去,云箫韶慢吞吞起身。
却说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徐茜蓉口中叫一声表哥来了,忙不迭站起来抢到前头,云箫韶就望她不言语,她愣一瞬,慢下脚步回首赔笑:“嫂嫂快出去瞧瞧。”
碧容原打听的,这徐茜蓉是表姑娘,与太子妃从前交好一朝交恶,为着什么却不清楚,如今瞧着这架势?
云箫韶还是笑:“急什么,你先一步罢。”
边上画晴、还有徐家自己丫头如意,外头还有小丫鬟,杵着像样子?谁教她徐茜蓉着急忙慌?只得率先出去。
听落后两步碧容问:“他表姑娘怎的火急上脑的?看还是年纪小。”
云箫韶对碧容说:“你饶饶她,她是太子爷房里人。”谁又避着,满屋儿谁没听见,登时都唬在原地。门帘儿下头徐茜蓉雷亟般脚步顿下,把肩瑟缩着,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瞧她背影,云箫韶唇边一抹笑影。
桃李之年怎的,你是活不到二十?要白说一嘴你才十五。总不能单指望碧容替着出头,咱们不还你点什么,岂不是给你脸,就徐大姐你行的这档子刮剌汉子勾当,还当没个决撒呢。
碧容惊呼:“娘娘莫不哄我?既是如此怎不正经说亲?”
边上画晴道:“谁知道?瞧着公侯小姐,干净是个浪货。”
云箫韶肃着脸色:“看恁刁的嘴头子,人与你说话,你要骂人。好歹半个主子,你不敬她,旁人要说我不教你规矩。”
画晴佯作请罪:“是,奴的不是,娘娘见谅。”
又声气大着:“自脸上贴金,正经进来咱们哪个不敬她?”
一来二去,门口上徐茜蓉无地自容,西江万里水洗不得今日羞,耳垂儿始漒紫上脸,蹬蹬蹬出去。她丫头如意儿,脸上也赤红,但还有个礼数,见礼罢才跟出去。
却见云箫韶仍旧慢条斯理,叫画晴给她从缠头,又要慢慢披换比甲,边上碧容啧啧称奇:“见了娘娘,方知道气度二字。娘娘不怕表姑娘出去对太子爷说得什么?”
说什么,云箫韶巴不得她说,最好说得动,嫉妒乃七出其六,干脆休妻多便宜。
嘴上的:“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随她罢了。”这碧容真当她胸怀宽大,心中愈加诚服不题。
好一会子云箫韶才领着出来,但见她的梧桐苑堂前那还有个落脚处?满目旁的不是,一株一株碗口大芍药,红艳艳满当当。李怀雍立在廊下见她出来,对她道:“知你中意,我令詹事府苑圃房培的朱砂判,贺你的生辰。”
旁若无人:“箫娘,惟念予安,望你芳龄永继。”
院内的,阚经儿、画晴、碧容等,跟着:“太子妃娘娘生辰大喜,芳龄永继。”唯徐茜蓉脸上青青白白不发一言。
她闭她的口,碍着什么,旁人面上皆一派喜色,挨个上来讨赏。要说众目睽睽也有不好,李怀雍过来握云箫韶的手,众人都看着,她也不好落他脸,只得僵着给他握。
只是她不爱芍药,早就心里腻歪。
是,年轻时候她喜爱芍药鲜艳妖姣,最紧要是筝流喜欢,她也就时常传这花。可落后徐茜蓉入东宫,惯会拿芍药作筏子。
须知,虽说诸般花卉,各花入各眼,并没有高下之分,可宫里另有规矩,看是比着什么,与牡丹相比,芍药就是下品。和凤徽差不离,正经算来钗镯佩戴、衣裙比甲,由来只有慈居宫、正阳宫可用牡丹图样,比至芍药,那是妃妾所用。
当年徐茜蓉就是拿着这项,年节人情,望梧桐苑送的都是芍药案,单门照着人肺管子戳播,闹出好大不敞快。
今日又见芍药,朱砂判,判不判得前尘往事,又判不判得前世今生?云箫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