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沈明月瞪大双眼。

周王说完这句话，沈姝静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沈明月，我的好姐姐……”

“终于不用再虚伪的喊你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好讨厌你。”

她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从我进了沈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永远都会低你一头。于是我一直隐忍，为的就是今天，我能将你踩在脚下。”

“为什么？我自认为没有亏待你的地方。”

她已经无力质问。

“你问我为什么？”

沈姝静语气嘲讽：“你是沈家的嫡女，而我永远都只是个养女！我嫉妒你，恨你，凭什么你就能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接受着沈家和江家的庇护？”

沈明月也听明白了，她冷笑一声。

“我们难道待你不够好吗？供你吃，供你穿，甚至把你当亲人一样对待，这些还不够吗？”

“别再跟我啰嗦了，姐姐。你享了一辈子的福，也该知足了。”

她随手把章蓉一把摔在地上，沈明月拼命挣扎着，却被侍卫粗暴的抓着动弹不了。

地上奄奄一息的章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喃喃着什么。

沈明月头发凌乱，目光无神的盯着地上的人。

“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沈姝静带回来？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这样，也不会引狼入室，害的我娘如今这般下场……”

她踉跄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没了生气。

然而这时的沈姝静不知为何没有让侍卫再抓着她，而是自顾自的走出了大殿。

孝文帝此时已经不知去处。

她愣了一会，把自己身上的外裙撕下来，给章蓉盖上，自己一步一步跟随着走向大殿门口。

一脚缓慢的迈出门槛，她一眼就看见了台阶下独自一人孤寂的站着背对她的人。

那是江云归。

而他的面前，是被绑在架子上的江轻絮，此时的她跟沈明月凄惨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江轻絮扯着嘶哑的喉咙大声喊着：“哥，哥！别信他说的话，他都是骗你的！”

沈明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江云归一如他往常一般面无表情的与夷王对视。

她突然疯了一般的喊着：“不！不……”

随后猛的迈开腿奔下台阶。她的双腿此刻绵软无力，好几次差点被台阶绊倒摔下去。

江云归听到她的声音，整个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了。他死也想不到沈明月会在这里，他以为她会躲在别的地方，可他最近太忙了，没有料到沈家被牵扯的严重性，和沈明月的性格。

沈明月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因为江寂在与夺嫡势力斗争时，曾经凭借着江家军的力量，与皇帝斗了一斗，太子死了，两个亲王造反，于是他很轻易的抢过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

江寂也死了，死在了刀枪之下。他死前紧紧握着江云归的手，颤抖着把玉玺交给他。

而如今的江云归手里紧紧握着那玉玺，看着被绑在架子上的江轻絮。

沈明月终于跑下了楼梯，摔在地上。磨破了皮的手拼命的往前伸，身子也拼命的往前移动。

而她身上是斑驳的血迹。她踉跄滚下来的台阶上，被放了密密麻麻的小针，始作俑者正悠闲的趴在大殿门口的栏杆上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她终于抓住了江云归的手。

“别给他。”

她每说出一个字就要停顿好久，但吐字十分清晰。

江云归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垂在两侧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沈明月见江云归没反应，把目光移到江轻絮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江轻絮跟她对视，微张着嘴，牙齿上带着醒目的猩红。

她疯狂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随即瞳孔骤然收缩。

“明月姐姐，小心！”

沈明月听到了风声，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躲，而是用尽全部力气对江轻絮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直到那从上方投下的匕首刺进她的身体，她才猛然失去力气向前倾去，手死死的扒住地面，拉出四道血痕。

江云归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终于有了动作。

即便到了这个关头，当他面对沈明月时，依然是满目温柔。

他蹲下身，扶住沈明月，看着她披散着头发，目光死寂的仰着头，拼命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背后的心脏位置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二人对视，一人眼中没有泪水，毫无生机，死死瞪大双眼；一人眼中只有平静，目光温柔，无力垂着眼睫。

沈明月看着他，忽的笑了。

“还记得我年少时说，我的愿望，是有你陪着我，走过世间繁华。”

她嘴角弯弯，目光变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