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林宣似乎是早就料到这般，竟然毫不慌张，而是拍手赞叹道：“临场翻供，殿下好手段。”

皇上盛怒道：“居然是你？！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林宣静静地道。

“邵堪已经指认，你竟然还敢污蔑？”皇上气道：“林国公，这就是你教养儿子的手段？”

林国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有罪，只是这其中必有什么内情，还望陛下明察。”

赵扬对林宣道：“林宣，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因为太子的事一直记恨我，觉得我抢了太子的东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旁人来污蔑我，这是藐视陛下，藐视大周律法。”

“好一个藐视大周律法。如果邵堪是我利用的，那冯代呢？卖考题呢？也都是我设计的吗？”

“你能指使邵堪，难道就不能假作证据？！”皇上起身来到林宣面前，看着他质问赵扬的模样，越看越气，直接踹了林宣一脚。

林宣后退一步倒在了地上，心口隐隐地疼，也替太子疼。为什么，你不能这样护着太子一回？

“那些人证物证大多都是你提供的，如今既然邵堪是假的，那么还有多少是真的？”

那么久的搜查，三日的查验，陛下的一句话，轻飘飘地化为乌有。就像太子一样，嫡长子的身份，没有陛下的恩典，还是什么都没有。即便当了太子，依然是一无所有的太子。

林宣不由冷笑了一下。那笑容让皇上觉得刺眼，“你不服？”

“不服。”林宣道，眼神桀骜不驯，仿佛又回到少时的模样。

他没有忘记，在他小时中毒时，皇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竟然封锁消息，命他们不得对外透露半个字，使得那些年太子连派人找大夫都只能暗地里去。

屏风后面，皇上冷冰冰地道：“一个伴读的孩子罢了，没必要为了他再生事追究。”

他更加没有忘记，自己的大哥因为陛下的忌惮多年没有成家，没有回上京，身为西平王却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而自己和父亲更是被永远困在这里。

皇上讨厌这样的眼神，于是厌恶地又踹了一脚，啐道：“混账东西，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陛下！陛下！”林国公焦急地爬过来，乞求着道：“求求陛下饶了他吧。”

“林国公，朕相信你与这事没有关系，可你教养儿子的手段也太差了。”皇上不屑地道，走了几步又低声骂道：“什么东西……”

林宣躺在地上，脊背凉凉的，心里却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他只是忽然想到了他的大哥，那么多年待在西疆，一定很孤单吧……大哥，你怨恨过陛下吗？

在赵扬的循循善诱下，邵堪说出了一切。他的毒是张胡子下的。林宣找到他，花了五年给他解毒，眼看着再差最后一个月，就彻底解毒，却忽然对他提出要求：指认南风，以此来陷害淮王，并告诉他淮王只会被陛下斥责，不会有大事，就像当初的景王一样。事成之后给他解毒。

可是当邵堪听到淮王会死后，忽然很害怕。因为他听说如果皇子死了，自己是要被诛九族的。这违背了他当初的想法。

他们的声音和林宣心中的话本重叠，演完了这台戏最后的部分。案件彻底翻了过来，告发者成为了污蔑者。

林宣坐在大牢里，双眼紧紧地闭着。他知道林国公府一定很着急，父亲是有法子救自己出去，他是一个不孝的儿子。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只能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一墙之隔，邵堪静静地躺在那里。

夜半三更之时，墙面咚咚地敲了三下。林宣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指挥使大人呢？”与白天相比，邵堪此刻的语气，变得十分镇定。他的脸上冷冷的，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林宣道：“多亏陛下恩典，倒是没有对我上刑。”

邵堪道：“我听着倒是有股怨恨。”

林宣道：“是吗？那你可千万别到陛下那里告发我。”

“那是自然。不过……”邵堪顿了一下，慢慢地道：“果真如你所说，他手上真有我女儿的东西。”

也是昨夜这个时候。赵扬就坐在林宣所在的牢房中，语气森冷，“易十五，你敢做背叛者？”

易十五脑中轰然一声。竟然真的是这位殿下！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那个不常出现，却紧紧掌控他命运的人，飞鸟门真正的主人。原来这竟是门主，当朝的淮王殿下。

突然间许多事情都清楚起来。他明白了为什么门主不常出现，为什么每次出现都要蒙面，为什么总是让他们做和朝廷有关的事，为什么不在意那些江湖纷争。原来门主身在皇室，而非江湖，注定是要在朝廷上获取自己的所有。

即便是在黑暗中，又隔着厚厚的墙壁，赵扬什么看不到，但易十五还是跪了下来，低声道：“门主，我是被胁迫的，他解了我的毒，又给我下了新的毒。而且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