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什么气啊

排练开始，昨天的摄像大哥一个人背着器材来到练习室，开始架镜头，简嘉祈从镜中看到，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问，“哥，怎么一个人来了？没人帮你拿东西吗？”

摄像大哥：“本来有啊，但刚刚被李老师叫走帮忙去了，只能我自己来喽，”他瞥到简嘉祈手上的袋子，问，“诶你手上拿的是早饭吗？”

简嘉祈顿了下，随后笑着递过去，“吃饱再工作，今天辛苦老师了。”

摄像大哥乐呵呵的接过：“小伙子真不错，放心，肯定把你们最帅的样子拍出来！”

简嘉祈：“哥的技术我肯定放心，那我先去排练了。”

摄像大哥：“好嘞，去吧去吧。”

你现在无比后悔早上只吃了一块面包，更加后悔昨晚只买了一盒胃药，否则现在也不会像条虾似的在后台搬箱子。

传媒行业有句广为人知的“金科玉律”——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狗用。

而像你这种实习生，就是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

早晨还在拍摄，现在就来彩排现场干苦力，管你什么胃疼肚子疼，干活，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不过拿钱办事，情理之中，所以你也毫无怨言。

只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舞台，很多方面你都是懵懵懂懂，于是免不了被骂，不是放错位置就是挡到画面，一开始你还会连忙道歉，但后来整个下午都被人喊来喊去骂来骂去，你都已经麻木了，再被骂也心如止水，老老实实的挪个地，继续干自己的事。

而刚搬完箱子的你，又立刻被人叫去舞台上归置道具。

你因为胃疼所以尽量蹲着整理，突然听到谁喊了句“测灯光”，你抬头一看，下一秒就被头顶的聚光灯打了满身，而不知哪里来的光又照向你的眼睛，一瞬间，你目光所及亮如白昼，甚至看不清任何东西，像是在直视太阳。

你有一瞬间的失神，渐渐的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因着灯光，你身边漂浮的细小灰尘清晰可见，因着灯光，你的发梢，肩膀，袖口而闪烁熠熠。

一瞬间，你竟有种光是为你而来的错觉。

像是把所有美好的词都泼到你身上。

你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成为光，而不是追逐光。

恍惚片刻，你又听到有人喊，“舞台上怎么还有人呢？赶紧下去！”

你反应过来，连忙下台退入幕后，走进黑暗的瞬间，你身上的光也随之消失。

而刚才那一瞬，短暂的连梦都算不上，却让你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就是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原来光打在身上是这样的

那他呢

他说的热爱舞台，也是因为一束光吗？

你站在幕布后面看了许久，突然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即将破土而出，但刚刚显露就被你极力压下，你面色如常，只又看了眼舞台便转身继续工作。

你们一直忙到晚上才下班，而除却面包滴米未进的你早就筋疲力尽，提着晚饭开锁听见邻居家的狗都比你欢腾。

你将晚饭放到桌上，先吃了一片胃药，拿水杯时余光瞥到鼠标旁的红色U盘。

像舞台的那束光一样刺眼。

你放下水杯，随手拿起U盘扔进抽屉，上锁。

大概是太累了，你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洗漱，扑到床上沾枕头就睡着了。

哪怕是微信置顶的新消息也没叫醒你。

残存的理智让你在昏睡前设定了五个闹钟，十分钟一次，而你这个起床困难户在一夜的梦中打斗里大展拳脚，迷迷糊糊的关掉了前四个，而当第五次闹铃在床下响起，你登时睁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三十分钟后被组长骂的狗血淋头的自己。

你一个翻身下床捞起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装，一边刷牙一边查看微信消息，大多都是工作内容，屏幕上滑，挂着红点的柴犬头像让你微微一怔，你吐掉泡沫点开——

——去后台帮忙了？

——回去揉一揉胳膊。

——明天来吗？

分别是十二点四十，六点半，十一点半的发送时间。

这三条消息的上一条，还是你说的“要不兑换成新鲜的自拍”。

得，也算是“有来有往。”

你关掉微信继续洗漱。

今天一路都很通畅，所以你尽管到的略晚但也不算迟到，组长一见你果然指着你脑门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走，不过中途又被人拦住对工作，只得瞪你几个白眼，你抓住机会笑嘻嘻的给他鞠了个躬，赶紧跑了。

等你看见简嘉祈时，他刚刚换完衣服，正要去上妆发。

简嘉祈也看见了你，但没打招呼也没点头，瞟了眼就走了。

你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继续回身整理道具。

生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