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安静站了许久,最后花枝叹了口气,又轻轻摇头无奈笑了声,说:“你妈当年离家的时候说再也不回来了,结果临了了还是要交代你带她回来。所以说人啊,不管走多远,最后都还是想落叶归根的。”
芽月回头看陈萍之和刘宋山两个刻在石碑上冰冷的名字,再往前看花枝脚步蹒跚的背影,然后整个人小步跑了上去,轻轻握住花枝一双干瘪的手。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微妙的存在。
即使从前从未有过相处,但某些时刻,又注定了只有彼此可以是对方的依靠。
掌心被抓紧的一瞬间,花枝先是身子一怔,接着转头看到芽月一张和陈萍之长长着一样眉眼的脸,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大声哭了起来。
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却又再不会回来了。
——
晚上回家,花枝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下车就病倒了。
芽月扶她进屋躺下。
趁着烧水的功夫,花枝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高烧。昨天翻药箱给林澍处理伤口的时候,花枝就已经发现家里退烧药过期了,本来想着回头有空了再买,结果没想到这一天不到的功夫就马上又用着了。
花枝从床头柜抽屉里取了钱给芽月让她去镇上卫生所买药,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到老张饭馆买两份炒饼.
今天累了,不做饭了。
“能记得路吗?”
花枝给芽月讲了几个关键路口的标志,又不放心跟她确认一遍。芽月点头,给她桌上放下一杯温度刚好的白水才关门离开。
出门没走两步,身后就起了动静。
“喂。”
林澍听见隔壁麻将馆有人回来的声音,想着开门看看结果正好遇上芽月。
芽月站在原地回头,两只眼睛清澈的明亮,看上去更像一只倔强的小鹿。
“去哪儿?”
林澍腿长,三两步追了上去站芽月对面低头看她。
芽月眼皮动了动,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借着月光站着,最后林澍无奈摇了摇头,轻哼一声说:“公主,你是不爱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呀。”
话音落,芽月原本只是清淡的眼神瞬间清冷起来,然后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林澍也没跟上去,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芽月的背影消在巷口,转身进了麻将馆。
松林镇小路多,街与街之间能串联起无数条线。
芽月回忆着花枝跟她讲的路线,认真确认每一个地标方向。她路痴,以前不管上学还是参加活动,基本出门就上车,上车之后往哪个方向去,终点在哪里都是别人安排好的,芽月根本不用操心。
现在和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所,值班室就一个胖胖的中年医生坐椅子上在昏昏欲睡。
芽月敲了敲门,医生才清醒过来,略显笨重地坐直了身子问:“怎么了?”
芽月手搭额头上摸了两下。
医生眯眼思索,然后从手边长方形铝盒里取出个体温计给她说:“多少度,量一下。”
不是我生病。
芽月有点着急,想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医生手边的纸和笔上拿过来写了句:“我买退烧药。”
写完直接单手把纸转个方向给医生看。
医生觉得芽月奇怪,蹙眉打量她一遍,然后慢悠悠起身朝身后的白色药架上取下几个瓶子配好了退烧药给芽月并嘱咐她:“饭后吃,明天要是病人还不退烧,记得带人来看。”
嗯。
拿完药芽月去买饭,老张面馆就在卫生所临着的街上。
这会儿过了饭点人不算多,芽月要了两份炒饼便坐门口椅子上坐下开始发呆等了起来。
旁边桌有几个和芽月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在喝酒,时不时传来一阵夹杂着脏话的哄笑声,芽月听得皱眉,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去完全背对他们。
芽月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在盯着她。
“你去。”
其中一个高壮些的男生坏笑着示意旁边人去把芽月“请”过来,旁边人立马会意起身,借着酒劲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手搭在芽月肩上。
芽月被吓到了,几乎弹跳着站了起来把那人的手从自己肩上拍开。
“美女,我肖哥叫你,一起过去吃点儿呗。”
芽月肃着一张脸,眼神坚定冷漠地拒绝。
“废物。”
一双未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朝这边直直丢了过来落在男生头上,男生捂头后退。
“怎么着?”
那个叫肖哥的慢悠悠过来,侧头紧紧盯着芽月的脸问被打的男生:“让你请人吃个饭费这么大劲。”
男生不敢说话。
肖哥一身流气想去抓芽月的手,芽月反手握住顺势将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