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天。”

眼睛是最藏不住心思的小叛徒，常清秋立刻就将宋词的小心思猜了个七八分。

“我会联系她的。”

宋词搓了搓掌心，说：“谢谢。”

今天是好日子，唐诗自然也收到了邀请。眼看天边已经打翻了暖融的余暇，热乎的火锅也已经上桌，常清秋终于给她拨了电话。

“今天你化全妆了没？”

两人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全妆不流泪。

常清秋老实回答说化了，但没明白她的意思。

“全妆女人不轻易流泪。”听得见对面呼啸的风声，以至于唐诗的声音听起来都很虚弱，“这么大喜的日子，到时候你可别抱着我哭。”

话音刚落，风声弱了，唐诗也出现在她眼前。

常清秋有很多话要说，但热闹的气氛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唐诗像个小太阳一样把全场的气氛推向高潮，却总是有意无意回避场上某个人的视线。

酒足饭饱，常清秋终于有机会和唐诗说上一句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已经瘦得脱了像，双颊凹陷，显得眼睛有些凸；即使化上全妆也遮不住面色的苍白，身形单薄得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抗住风的。

“晚点时候跟你说。”唐诗安慰她，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垂眸掩盖里面复杂的情绪。

阳台上，女生们手里各握着一杯热可可，窝在对象怀里看海岸线边的两道影子。

“终于要成了。”成诗妍难掩兴奋。

常清秋抿了抿唇，没尝出巧克力的香甜。

沙滩上映出两道一深一浅的脚印，唐诗最开始还能和宋词并排走，到了后面她的步伐逐渐落了下去，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灯光湖昏暗，她低着头，模糊的光照不清她的神情，即使在明亮的光里，宋词也找不到她的视线。

他慢下来，唐诗见状，笑着提醒他往前走就行，不用在意她。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宋词试探着问。

唐诗伸手捋了下被风吹散的头发，手垂下时又在衣角抹了抹。

厚重的布料容纳海水的咸，配合的黑夜隐藏上面的痕。

“怎么会？大医生怎么会做得不好！”

混淆视听，宋词苦笑，还未语，又听见唐诗说：“坐一下吧。”

于是找了处干净的地方，两人席地而坐。

唐诗说：“抱歉啊，这段时间没有怎么搭理你，希望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没事，这都不算什么。”

不知道是灯光投射还是被风吹的，宋词的脸上残留着夕阳的余晖，他看着唐诗的侧影，“唐诗，我……”

“宋词，”她兀自出声打断，“我以前很喜欢你，读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

不知道什么鸟在叫，声音时现时隐。

时间仿佛静止，余晖也好似回到了傍晚的时间点，一点一点从海平面褪去。

唐诗看着月光照拂的大海，对岸城市星光粼粼，她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的那一天，只觉得夕阳和他都很热烈。海浪翻涌，她眼中是光，嘴角有笑，坦率地诉说着自己曾经的爱慕。

”你很优秀，一直都是，所以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啊。”唐诗笑着说。

宋词听着她口中的自己，时不时叹笑出声。

”你别笑，我认真的。”唐诗推推他的胳膊，“缘分真的很奇妙欸，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那时候我俩的名字排在一起，或许那就是缘。”

宋词终于不想再等待，他语气有些急切，”唐诗，再喜欢我一次吧，这次我会热烈地回应你。”

唐诗的瞳仁里荡漾着他的倒影，很小，却占据了她的整个青春。

她笑着说：“刚刚风太大，没听清。”

她又笑着说：“风大了，该回去了。”

唐诗率先起身，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没再看身旁的人，她也不敢看，害怕视线交错的那一刻，她会不停抱怨命运的不公，责备任何时候自己的不勇敢。

眼里的海浪翻涌，俨然倒映着他的身影。

海还没有退潮，海鸥还是那只海鸥。海鸥在海洋上方盘旋多年，终于找到了海上的岛屿。

唐诗的泪水始终追随着海对岸的星光，但转身的那一刻，星光还是化作透明，落在沙里，融进海水里，化作飘渺和虚无。

为什么呢？他们明明差点就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