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怎么早没想到这个理由？！不论是皇帝还是颜承翰，还是公主本人，应当没有这个理由搞不定的。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她不是男人，说起这个才毫无心理负担，若是真正的男人，恐怕就算真的身有隐疾，也不会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明言。

现在是被公主本人逼到这个份上，才不得不说实话。这样倒也合情合理，说得过去。

“公主稍待，微臣还有一言。”

昭兰公主的手已经放在门上，听了这句话稍稍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连耳根也通红着，不敢回头。

“公主若觅良配，不妨留意与微臣同日受封的平北将军张铎。他相貌武艺都好，又读过书，更重要的是，最为重情重义，公主绝不至于错付。”萧红玉诚恳道。

张铎的名字，她当然也听说过。只不过萧宏昱受封更高，又有文武双全之名，她便更属意萧宏昱。昭兰公主默默想着，不知不觉回过头来，似乎想等萧红玉说更多。

萧红玉也是女儿家，如何不知她的心意？

她贵为公主，住在深宫之内，想必比一般的闺阁女儿要守的规矩更多些。虽然不知道今日她是怎么溜出宫来的，但想必这样的事情没那么轻而易举，不太可能再去阿铎府上“亲看”一次。

“不过，恕微臣冒犯，在确定彼此心意之前，最好不要贸然请圣上赐婚。”萧红玉望着昭兰公主神色，试探着说道，“若是双方没有情投意合，纵然婚配也难成伉俪，反成怨偶，岂不抱憾终身。”

昭兰公主眼中似有惊异之色。她倒没想到，这个战场回来的将军，竟然不止外表有书生般的文秀，就连心思也这般细腻入微。若不是身有隐疾……倒真是上上之选。唉。

一想起这个，昭兰公主的脸又有些发热。她连忙按下念头，镇定道：“你为何要告诉本宫这么多？”

从来没见过自己拒绝皇帝赐婚，却举荐其他人的。莫非是因为张铎和他亲厚，他虽自己不能应允，却终究不愿错失了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若他只是为了权势，就应该一口答应赐婚。大婚后就算发现他身有隐疾，自己身为女子，也不可能张扬出去，说不得只能苦熬着，由得他享受一世的驸马荣华。

萧红玉微微一笑：“微臣虽无福分尚公主，却也乐见佳偶成双的美事。况且，不知为何，微臣一见公主，便觉面善投缘得很。”

世间女子，哪有好端端的要女扮男装作耍的？各有各的难处罢了。单凭这一点，萧红玉便觉得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昭兰公主有些动容，略一思忖，道：“好，本宫会留心。”

说罢，便轻推开门扉。

萧红玉将她送到大门口，又目送她走到岔口处，被两个侍从模样的人接到，才回身进府。

刚一进门，明月和舒云便迎上来道，可用晚膳了。

萧红玉这才感到饥肠辘辘，笑着说：“明月，劳烦你去趟膳房。舒云，把刚才客人用过的茶杯收拾一下，我今日在厅堂用膳。”

明月依言去了。

舒云收了茶杯，又用干净的抹布仔细擦桌子上的水渍。

“怎么样？还有谁和你一样想回家吗？”萧红玉随意般问。

“奴婢也没问许多人，只问了相熟的五六个。除了有一个是死了爹娘无处可去的，其他的都愿意回家。”舒云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回话。

“好。你是哪里人？”

“奴婢就是京中人氏。只不过家中贫困，又上下皆有兄弟，为给他们凑出娶妻的钱，父母便把我卖了。”舒云说着，眼睛就有些微微发红。

“那你还要回家？不怕再被他们卖了？”萧红玉讶异道。

“也怕。”舒云低声道，“不过奴婢不在家这几年，听说几个兄弟都已成婚了。说不定能容得奴婢在家，总比在外被卖来卖去的好。”

萧红玉叹口气，舒云才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竟在外好几年了。

“你既是京中人氏，回家又未必能容得，倒不如就安心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还不用发愁吃住开销。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发卖你。每过一段时日，我就许你回家探视一次，如何？”

舒云惊讶极了，喜不自胜地千恩万谢了一番。从来哪有这样的好事？她想回家，也不过是过倦了辗转被卖的日子，想要赌一把父母兄弟的良心罢了。如今将军竟肯如此待她，竟是十全十美再好不过了。

“你再问问你相熟的那几个。若不是京中人氏的，就不必问了。家在外地，路途遥远，不似你这样便当，我不耽误她们回家。”

舒云笑容满面，连连答应。

“其他人面前倒也不必再去问了。我这里新开府，人多嘴杂，免得传出去招人非议，倒惹事情上身。”萧红玉正色道。

“奴婢明白。”舒云本就伶俐，当下也敛了笑容回话。

萧红玉再不言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