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一片人声鼎沸中，数十里的迎亲队伍，轿辇从街头排到街尾，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

热闹之际，许多身着便衣之人将围观百姓驱散，大喊着：“宵禁宵禁，再看热闹便通通抓走。”

“这鬼方氏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这娶亲架势可不减涂山氏家主（涂山瑱）娶妻。”

“对啊对啊，当真想看看鬼方氏长什么样貌。”

街道两边霎时被清空，只留下一街的大红色轿辇，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没什么喜庆之气。

小夭低头望向队伍之首那个身穿喜服，骑着额头上系着红色绸带马儿的男人。那人这次没戴面具，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五官在红色喜服的映衬下温和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个期待见到娘子的郎君。

“相柳，你连容貌都不换一下，就这么笃定所有见过你真容的人都死光了？”

..........

男子白衣白发，在一片凤凰花林中伫立，似乎是等着谁。

“马上就要大战，不知这神农山的帝王找我何事？”

玱玹面若冠玉，可帝王的威严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玱玹说：“相柳，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守着一支必死的军队？”

相柳冷冷扫了玱玹一眼，“若是找我来说此事，那便告辞。”说罢，转身欲离开。

“我可以留洪江军队一命。”

玱玹似乎胜券在握，说罢便俯身坐在凤凰花树下的棋局边，连头都不曾抬起一下。

相柳闻言，果真停住离去的步伐，冷冷道：“代价。”

“我要你将相柳这个身份彻底抹杀，便可留那洪江残军逃往海上的机会。如今天下形势我不信你看不清楚，若是我想，洪江和那群辰荣军一个都活不下去。”

“玱玹，这对你来说完全是亏本的交易。”

玱玹落下一子，脑中回忆起小夭那日恳求自己放相柳一条生路的画面。

那是小夭第一次求他，此前数年，他为了让自身和小夭能无性命之虞，为了夺权用尽了手段，甚至一次次利用小夭，虽然小夭对此并无怨言，可他终究是还不清。

相柳以辰荣山峰为筹，花了三十七年将了无生息的小夭救活送到他身边。小夭不顾立场对立，求着自己放相柳一条生路。那刻他便看清两人关系匪浅，绝非普通朋友。

璟得知这一笔交易后，一言不发地同意模拟一个九头妖傀儡，就当是还了相柳救了小夭的情。

攻打相柳既不能派轩辕的人，也不能派赤水的人，玱玹只能派一个与他和身边人都大有渊源之人，那便只有蓐收。蓐收绝顶聪明，对少昊与自己忠心耿耿，关键事上也拎得清，不会一根筋，故具备演出这场戏的能力。

在相柳露出原貌后，洪江早已逃亡海上。蓐收禁止士兵辱尸，明面上是尊重相柳这般重情重义的对手，实则璟曾嘱咐过，这傀儡一旦近看便能看出端倪，若是被发现，这场戏便前功尽弃。

无人得知那海岛上的一摊黑水是否是相柳，可毒性之剧烈，让世人望而却步，那座海岛也成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