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雷劫
。”
他能察觉到,那根枫叶红木簪上的力量已有破空而出的架势。
玄亓取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红玉,低头看着不发一语。
一连八道金光雷电兜头砸下,玉眠再撑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将自己的三魂六魄从识海剥离,带着她所有的力量奔赴三界。
天界的妄荼川掀起滔天巨浪,善与恶的守恒不复以往。
善河奔涌,流淌过了恶河的河界。
凡间的魔障邪祟被无形的巨手连根铲除在了未见天明的土地之下,再无见缝插针的机会。
四分五裂的家国将会迎来全新的大一统时期。
四季如春的不缺山万花争艳,山脚赫然拔地而起了一块写有“魔界”二字的高大石碑。
天公地道生在魔心,救人杀人皆是命途,与仙无别,与人无分,我自成魔。
还有……
玉眠两指并拢在自己心头画下法阵的最后一笔,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与她想象中的分毫不差,紫色的莲花已经摆成了巡天大阵,只待第十道金光雷电的降下。
她闭上双眼,静候天道的罪罚。
……
第十道雷劫等来等去不见落到身上,玉眠心有所觉地睁开眼睛,发丝间珠钗微动,梦中的那根枫叶红木簪昭然悬坠在她的跟前。
不……不是梦……
不应该再是梦了。
这根枫叶红木簪把第十道雷劫给阻挡在了半空,两股强盛的力量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毫不相让。这一回落到她身上的不是金光雷电,而是一片火红欲燃的枫叶。
“你来了……”
玉眠低下头抹去唇边的血迹,低声开口:“……你何必来。”
容隐自莲花丛中踏叶而来,几个旋身就近至玉眠身侧,双膝跪地将那摇摇欲倒的人影搂进怀中:“因我有问题未问,也因我有问题未答。”
看来容隐是恢复记忆了。
原来,连忘尘散都不能保证可以使人忘忧忘情忘心。
玉眠扬手拂去衣摆上的那片枫叶,她自然记得容隐在无名山说过的要问自己的问题,只是她怎么记不得还有问题是容隐没有回答的?
枫叶红木簪收敛起暴烈的攻势,发簪内的力量在二人周身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遗忘关于她的记忆。
弹指间,发簪飞回容隐手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簪子将玉眠散乱的长发重新挽起。
“没有为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忘了也就忘了。”
“做个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岂不正是你我所愿?”
玉眠言语间云淡风轻。她想起来了,这根发簪肯定是她刚回烟萝照影时,九色玄鹿兴冲冲地拿鹿角顶她的那一下,给她戴到头上来的:“这根发簪倒是真的别致,看来我们容隐神君雕琢的技艺有所见长。”
“在皇宫的那夜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
容隐没有轻易被玉眠岔开话题,有些话他今日必须要说完。
玉眠脸上露出讽刺的神情,气极反笑地反问容隐:“入魔杀人不该说对不起?害人错失洞房花烛夜不该说对不起?”
“所以我说容隐神君你不如忘了为好。”
“你忘了,我说不定还能少说几遍道歉的话。”
容隐紧了紧手下的怀抱,素来冷面冷情的脸上难得失了镇定:“入魔杀人?那天晚上……你杀了谁?”
“……你不是都看到了。”
看容隐的反应,玉眠不禁开始怀疑面前这人的记忆到底有没有恢复完全。
“萧婼?”
“你不知道她与你的关系?”
容隐很快就回忆起了那夜的景象,不由皱眉。因得玉眠清理了凡间众人记忆的缘故,若非他回到了天界,怕不然是还要被一直蒙在鼓里。
“我与清乐公主……有何关系?”玉眠话一问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是——我丢失的心头血?”
难怪她会感觉自皇宫返回天界之后她的魔力更加纯粹。
难怪不管她与九色玄鹿用什么办法都再寻不到心头血的踪迹。
难怪姻缘录上既没有庄恂的名字,也没有萧婼的名字。
玉眠将额头抵在容隐的肩膀上,久久无言。体内的那条蛊虫,可是确确实实地蒙蔽了她的感官,让她遗漏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
“你不会入魔。”容隐把自己的手掌放到玉眠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揽着玉眠的腰,语带坚定地在她的耳边缓缓说道,“更不会杀害无辜。”
“此一事,三界皆知。”
“有朝一日,纵使……我堕魔失去了神识,玉眠上仙也还是妄荼川岸的玉眠上仙。”
玉眠闻言心头一跳,在容隐怀中露出了一个苦笑。她仰头望向在十万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