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
五月将至,天地万物都迸发着勃勃生机,风穿堂而过再也没有了一丝寒意。
养伤的日子里裴殊安分了许多,平日里除了在房间内躺着,大半的时间他总喜欢坐在院内高高的树枝上往远处看。
有时一坐便是一整天,神弥则坐在院子里沉默的追寻着他的身影。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灼热,裴殊脚尖一点从树枝上飞掠到她身旁,衣摆尾在风中摇颤他凑得极近,语气带着少年独属的恶劣“你整日整日这般瞧着我,倒像是要把我吞吃入腹一般,怎么,我就这么好看”
他说这话时头微微倾斜露出了脖颈上那道醒目的伤疤,虽然已经结了痂但看上去更像是一条虫子,丑陋狰狞的可怕。
神弥摇摇头,回“我不吃人,没见过,不知道”
裴殊终日里带着金色的面具,即便是吃饭睡觉神弥也从未见他拿下来过,因此,没见过,不知道,便是她的回答。
裴殊哼笑一声,直起身意有所指道“那是没有隔壁小白脸更入你的眼”
神弥望着他的背影问系统“他怎么了”
【检测到反派有情绪波动,根据数据反馈,他应该是生气了】
“为何生气?”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系统也不知道裴殊为何生气,人类过于复杂的感情它无法理解,但是这也不妨碍它搞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净化值一点没动,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宿主同反派说留下他是为了暖床,可能您一直未曾兑现您的诺言,在人类的世界里信守承诺是很重要的事情】
【001猜他想给您暖床】
暮色西斜缓缓沉入山间,皎洁的月光攀升高挂枝头。
轻薄的月光穿过纱帐落在了金色的面具上,往下是一片春光,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裴殊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
极轻的脚步声缓缓向他靠近,半晌,一只手缓缓伸了进来,裴殊如同一只夜豹动作矫捷,猛地扑到了猎物身上,锋利的爪牙落在身下缓缓跳动的脖颈上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遏制住了沾血的牙齿。
“是我”
屋内光线很暗,神弥躺在地上握着裴殊的右手,不让他手中的匕首再往下近一分。
裴殊神色极冷,话里带着嘲弄和揶揄“怎么,这是睡不着大半夜到我房间里来准备自荐枕席吗”
【跟暖床是一个意思】系统贴心提示。
“白天为何生气”神弥问。
虽然系统说是因为她没有兑现暖床的承诺,但她觉得兴许和这个关系不大,他是在自己说完最后那句话时才生的气,但是她又琢磨不透因为什么,索性来找他问个明白。
“呵”裴殊轻笑“自然是因为我长得丑,听不得别人说我容貌半分”
“我并未说你容貌,只是你问我,我实话实说”神弥老老实实答。
系统却又在这时提醒【反派裴殊因前朝覆灭时被追杀,为了活命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却也因此毁了容,在原剧情里他确实在意外人讨论他的容貌】
“实话实说”裴殊轻轻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站起身,月白色的里衣因为方才的动作散开一些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
借着昏暗的月光,神弥看到少年清瘦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错落着许许多多的伤痕,新的旧的交杂没一块好地方。
“谁伤的你”她问。
裴殊挑眉“这就不认账了”他掀开肩头的衣领上面的剑痕依旧,那位置分明就是那天神弥用剑刺的。
神弥难得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别处”
裴殊哼笑一声“怎么,想给我报仇”
神弥点头“可以,你告诉我他们在何处,我去杀了他”
话落,房间内一瞬间沉寂了下来,裴殊看着她想要在她脸上看出那丝虚假的伪装,可不知是夜色太黑还是距离太远,这一刻,他实在是看不清。
裴殊一反常态的不讲话,神弥反而有些无措,她记得每每羌活惹了茱萸生气都会好言好语的相哄,那些话她实在是说不来。
于是她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裴殊。
裴殊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接过了册子,随意翻开一页,入目是两具酮体相互交缠,他又翻了翻一整本全是这些玩意。
“给我这个做什么”他低低的问。
神弥如实回答“哄你”
裴殊哑言失笑“谁教你这般哄人的,嗯?”他弯着身子与她平视,嗓音低沉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似无奈,又似哄诱。
【不能把我说出来】系统大声提醒。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001算是看出来了,它这个宿主就是比傻子也好不了多少,除了一身功夫厉害,脑子却不灵光,实诚得很,问什么就实话实说什么,它常想难道人类缺了一昧神魂就会变傻吗,它问主脑却总得不到答案。
“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