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陈五从梦里醒来,睁眼已经是正午,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纸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一个哈欠打过,伸了个懒腰,这才恍然记起莲花山之行,她还杀过人。
呆愣片刻,脑海中闪过前几日的与死搏击的片段彷如做梦。
她看看手上的伤,竟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更惊奇的是手上腿上的伤都已经结痂,莫非昨晚搽的伤药是神药?
总之她现在是满血复活,神清气爽。
这时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饭香味飘来。
她吸了吸鼻子,肚子立即咕呱叫了起来。
来到前厅,一家人都在围坐在桌上用饭。
她一眼就看见了陈大那虎背熊腰的身影,惊喜地唤了一声:“大哥!”
“五妹,你醒啦!”兄长们闻声都纷纷丢下碗筷上前来打量她,很是惊奇地模样。
陈五莫名不已,她只是睡了一觉,大家的态度何至于如此?
陈大起身走到她面前,像一头棕熊,睁得一双炯炯有神的铜铃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很有悍匪的气势。
他看人也向来是横眼直扫,十分可怖,让人望而生畏。
但陈五却不怕他,因为原主还在的时候家中只有陈大会正眼看她。
陈大已经知晓家中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幺妹怜爱之余更多了几分疼惜。
他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触感好像比以前光滑了很多,笑道:“我在你睡着的第二日就回来了。唔,还长搞了不少。”
陈五眨着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昨晚才睡,大哥今日就回来了,为何说得这么怪异?
陈三看她一脸迷瞪,比了个七的手势:“五妹,你睡了整整七天,七天!”
“什么?”陈五大惊,随即念叨着,“糟了,糟了。”
她急切地问:“煤山地洞的事怎么样了?”
大家还以为她担心被人发觉她捡银票的事,陈四忙说:“没事,没事。官府已经落案,但是幕后黑手没有找到人,那些个煤工和匠人都被发回原籍了。”
陈大温言安抚道:“五妹,不要害怕!没事了。”
因为银子的事瞒着父母,故而大家都没再多说。
“那有没有关于我的什么传言?”陈五低问陈二。
陈二眨眼,亦是低声道:“没有,压根就没提到你。”
“那有没有顾公子的信?”
“没有,这几天他根本就没在牛老爹家。”因为先前陈五提过要还人家的剑,所以,他这几日也特意关注牛老爹家的动静。
陈五心中惊疑,继而又有些失落。
那人连一个消息都没递给她,太不够朋友了!
陈大见她神思不属,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将筷子塞在她的手里:“什么事都等吃了饭再说。”
陈五虽然饥肠辘辘,但是这一顿饭吃得神游天外,寡淡无味。
陈二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陈父阴阳怪气地说:“不是花钱请郎中看过了吗?一点皮外伤而已。睡得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身体好得很。”
哪有正常人一睡七天七夜的?还不都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身体累到极限才这样的么?
见儿子们都面有愤色的看着他,陈父将筷子往桌子重重一拍:“你们这是什么眼神?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爹?”
陈大轻飘飘地说了句:“爹,若不把你放在眼里,能给你五十两?”
“你爹我还没死呢!”陈父气急败坏,唾沫横飞,“你们都没成家,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你们赚来的钱不该给父母吗?一群白眼狼!”
说完,他饭也不吃了,急急地下了饭桌钻房里去了。
陈三小声嘟囔:“这是怕把他手里的钱要回来,吓得饭都不吃了。”
陈五暗道:难道大哥这次出远门挣了不少?竟然给便宜爹五十两。
“以后家里各自赚的钱不要给爹知道了,”陈大开口,“爹有钱就去赌,没钱欠高利贷也要赌,我们家可经不起他折腾。”
这话说得真是深得人心,陈家兄妹无不欢心。
唯有柳氏一脸不安。
陈大看了眼娘亲,很不客气道:“娘太纵着爹的坏毛病,有点钱也给他拿去花天酒地,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还要子女拼命还钱,我们兄弟几个年纪这么大还没有一个成亲的,娘就不为我们兄弟几个着想吗?”
柳氏骨子里遵从以夫唯尊的惯例,从不敢多加干涉丈夫的举动,自认为是个贤妻,却没想到她的顺从竟被儿子训斥。
柳氏的脸色一阵青白交接,大儿子的话颇让她难为情,且有些无地自容。
但陈大是长子,她又不敢反驳,委委屈屈的垂着头,又要掉眼泪的架势。
陈大却不以为意,显然是习惯了或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