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别院

“生气了。”

梁安并不生气，或者说她在沉允面前没有资格生气。此时唯一的念头只是逃离，逃离眼前这个人。

“安安，把屋里的东西都摔完，心里会好受些。”沉允命令般说着。

他不会哄人，沉溯浮玉对他迁就，以至于他以为这样的方式是安慰梁安最好的方式。

梁安终归是害怕他的，在他下令时，梁安毫不犹豫的接过瓷瓶，低头瞧了眼，随即将其摔在地上。

瓷器破碎音刺破别院宁静，树上栖息鸟儿瞬间消散，罗群下玉足上，细碎瓷片中殷红血液浸出。

半个时辰后，屋里的瓷器已经摔碗，梁安轻呼气，暗道:终于摔完了。

“好好好”沉允高兴道，“安安不生气了。”

“尊主，此物昂贵，摔在此处岂不是可惜。”

沉允提起食盒，挥手间将残片收拾干净，另一只手牵她进屋，特别大方回答，“只要你能解气，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饭桌上

“安安，一会儿侍女会过来，她们会照顾你，等师父和浮玉和好，我就接你回去。”

梁安头也不抬，机械般道，“不用。”

“不用？”

“我的意思是侍女找来会引人注目，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也好，找侍女只会引人注目，我让小容一个人来照顾你，好不好。”

梁安抬眸微笑，“谢谢尊主。”

“我从仙府带了许多书，都是白先生之前为你准备的，小容会接着教你，之前因为私心把你的课停掉，对不起。”

“我永远不会怪您，不过看书太累了，我想种菜打发时间，尊主帮我带锄头种子之类的就好。”

“好，想到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梁安艰难嚼食物，点头回答，“好！”

“安安，你还可以提别的要求。”

梁安没有提，很懂事的回道，“可以的话，我今夜不想侍寝。”

沉允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尊主就当我没说。”

沉允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慰，“我怎么会不顾虑你的身子，放心好了。”

罗群下，碎片嵌在玉足上，疼痛一次次传来，梁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别院陪伴她一天，次日回到仙府中，将她一人留在那儿。

梁安不觉得如何，她在仙府和在别院没有区别，若要说的话，在这里她不用时时面对沉允，也不用担心自己犯了什么错。

小容很快给她带来锄头和种子，她本就是农家女，刨地栽菜对她而言小事一桩。

她每日给菜地浇水除草，像照顾孩子一样打理菜地，现在她每天都日子除了除草就是等待沉允来看她。

一开始沉允来得很频繁，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但渐渐的便成十日一次，待她种的菜可以采摘之时，梁安有一月没见到他了。

客栈里

着白衣的女子端坐在饭桌前，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从仙府出来以后，她一直如此，沉溯说什么她都答应，让她吃饭绝不喝水，让躺着绝不坐着。

“浮玉，吃点东西好不好。”

沉溯将挑好刺的鱼肉递到她嘴边，秦浮玉微微抬头将鱼肉吃到嘴里边。

“浮玉，小允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把秦浮玉带出仙府，一开始是为了让沉允放心，他知道沉允想替他弥补遗憾，一次次的把他救活，一次次的伤了浮玉。

但到现在，秦浮玉还是没有恢复迹象，看得出来，沉允这次是下了狠手。

“是师父不好，让你受苦了。”

沉溯没有因为她不说话而选择不谈，继续道，“所以我决定了，和你师兄在一起，他如今模样，除了我也没谁能救了。”

“还有，梁安没有原由牵扯进来，到底无辜，还是让他们和离为好。”

沉溯说罢，自嘲道，“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又听不见。”

“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你现在能陪在我身边，你以前见到我不是要杀了我，就是问我为什么要娶你，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是恨我多一些，还是恨小允多一些。”

“可我想来想去，发现你其实谁都不恨，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最亲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同时伤害你，但我对你是爱慕，绝无伤害之意。等你清醒以后，我会自我了结，不用你动手。”

他说的很多，但眼前的女子仍然不知，沉允消除她的记忆以后也让她变得痴傻，她没了年少时的温柔和顺，也没有后来脾气怪异和绝望，这样看来，痴傻也是有好处的。

正当他在感叹之时，却看见秦浮玉嘴唇微微张开，小声说些什么。

他凑近耳朵一听，听到她说了一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师兄。”

“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