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苦药深情
很舒适;可打不多大一会儿,就浑身冒汗了。尤其是草原的草,又高又密,就得格外用力。不像家里的草,又矮又稀,打草和玩儿似的。在家打草用五分力,在草原打草就得用十分力,甚至十五分力或二十分力,也就是得用家里打草的二倍或三、四倍的力气。因为,这里每一钐草也得是家里的草的三、四倍。而且,这大草原,无边无际,你愿意打多远就打多远;不像家里,打不多远就到沟了或道了什么的,就只得停下来,再回去接着打。那你往回走时,能喘喘气;可这里,一直打到钐刀钝了,打不动草了,才停下来,回来磨钐刀。
韩文义领着,打了足足有四、五百米,才停下来回来磨钐刀。他回头一看,每个人都汗流满面,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湿湿地沾在脊背上。
韩文义笑着说道:“这大草原的草打着过瘾吧?”
“黄莺嘴”高志文喘着粗气道:“大老嘎(蒙语‘官’的意思),你快饶了我们吧,我心思你这一趟子要打到家去呢!”
韩文义笑道:“钐刀钝了,钐刀要不钝,起打呢!这才叫打草呢!”
大家坐在一起磨钐的时候,“黄莺嘴”高志文又说道:“这大草原的草,可真是累死人!我这麻杆似的腰,都快扭断了。”
韩文义道:“我看你还是不累,嘴还不闲着呢,什么时候住嘴了,那才是真累了。”
王景春道:“他是人怂嘴不怂,只要有口气,他的嘴就不闲着。”
韩文义又道:“要说‘黄莺嘴’你也该知足了,你看看打过的趟子,别人的趟子都是溜平,你看你那趟子,像长着两条马鬃似的,寒碜不寒碜?怪不得人都叫你‘三百六十勺’呢,你真像用勺子舀,草茬两头高中间低,你能不能放平了钐,你打的趟子宽窄不说,你让它像个干活的。”
大家看了看打过的草趟子,打过的草茬紧贴着地皮,只有“黄莺嘴”那趟子两头高中间低,很显眼!
王景春也说道:“你一勺一勺舀,也得把草舀下来,也得费那些力,何必不把钐铺平呢?也用同样的力,还不遭践草。”
韩文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得打二十来天草呢,‘黄莺嘴’你争取把你那三百六十勺改过来,你要改过来,和大家打得这么平平的茬,我给你奖励五个工;不过,你要是还改不过来,那就罚你五个工,你敢不敢打这个赌?”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这多合算啊,你改了就能比我们多挣五天的工。”
“这大老嘎(指当官的)可真够仁慈的,要是在家里,那些当官的,你就这样打草,他不给你扣工才怪呢,还奖励你,做梦去吧。”
韩文义又道:“你只要改了就行,还不要求你把趟子打多宽。要说现在你看看,别人的趟子都四、五尺宽,你那趟子顶多也就三尺宽,这也没给你扣工分。让你改了,就是让你干一手好活计,拿出去让人家谁看了谁夸你,不至于‘三百六十勺’‘三百六十勺’地叫你!你听着不觉得刺耳?”
大家又说:“你遇上这样的大老嘎,就偷着乐吧!这不是监督你打草,而是舍身处地地帮助你改毛病。”
“这你要是还不改,你可真就没救了。”
“黄莺嘴”听大家苦口婆心地劝他,是为了他好,也很感激,说:“我试试吧。”
韩文义道:“什么试试,要下决心,一定改过来。下一趟子你们俩先打,我跟着你,我不信你就改不过来。”
又开始打时,果然,韩文义跟在“黄莺嘴”后面打,一看他茬高,就叫道:“又高了,把钐铺平。”一趟子打下来,茬果然低多了。韩文义道:“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这刚一改就这样了,再下下决心,一定能改过来。”
又打了两趟子,休息了一会儿,起来再打时,天已热了。一轮火红的太阳当空照着,像下火似的。有的人干脆脱光了上衣,裸露着上半身。
韩文义说:“穿上点儿衣服吧,不然,太阳晒剥了皮,那可痛啊!”
“黄莺嘴”说道:“没事,我这脊背已晒出来了。”
大家看他的脊背,油黑锃亮,紫红色,像挂了层甲,抹了层油似的。
韩文义停住钐,去窝铺里拿出裹头的方巾——就是一块二尺半见方(正方形)的蓝布,把一面的两个角系在脖子上,让方巾披在脊背上,说:“怕晒的就把方巾披在脊背上,晒不着,还风凉。”
大家看他这法很好,都纷纷效仿,都把方巾找出来,系在脖子上,披在脊背上。因为来打草时,知道草原蚊子厚,都买了二尺半布,准备裹头,防止蚊子叮的,没想到这样用上了。
系扎停当,大家又开始打草,披着方巾,凉爽了不少。原来穿背心,由于出汗过多,衣服上都粘满了盐渍,已硬梆梆的,又湿又硬,非常不舒服。而披上方巾,四下透风,不再沾在身上,舒服了很多。
一行八人,雁别翅排开,每人的方巾在后背上飘飘曳曳,显得既飘逸又潇洒。
“黄莺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