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三部曲”
危机的时刻,逃命要紧,所以才有九个高贵人士——富商夫妇、伯爵夫妇、有参议会议员夫妇、还有两个修女及一个“革命党”和最底层的□□羊脂球同坐一个车厢,逃出城。
车子从凌晨出发,到下午,人们都饥肠辘辘,却没有吃的。羊脂球带着吃的,“羊脂球有好几次弯下腰,似乎是在裙子下面寻找什么。但每一次,她都看看旁边的人,犹豫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来。”这一动作描写,把她一个卑贱的人,在高贵的人没什么吃的时候,她怎么好意思吃呢的细微的心理活灵活现地描绘出来。
到下午三点,人们实在太饿了。“羊脂球突然弯下腰,从长凳下面拉出一个盖着白餐巾的大篮子来。”,里面有“一个大罐子,盛着两只切成块的子鸡,……有肉酱、水果、蜜饯,足够出门三天用的,根本不用吃旅店厨房的饭菜。食品包中还探出了四个葡萄酒瓶。”她既不敢尊让那些高贵的人食用,怕遭到鄙视和拒绝,只得自己“拿起一个鸡翅膀,就着一个被诺曼底人称为“摄政时代”的小面包,慢慢吃起来。”
这时“卢瓦梭却死死盯着鸡肉罐子:‘太好了,这位女士比我们有先见之明,有些人总是想得很周到。’羊脂球抬起头对他说:‘您想吃点吗,先生?从早上饿到现在不好受吧。’”羊脂球便给了他一只裹满冻汁的鸡腿,他便吃起来。
羊脂球看卢瓦梭吃她的食物了,便用谦逊温和的话语邀请两位修女和旁边的高努代分享她的食物他们也接受了。突然,纺织厂老板年轻的老婆忽然发出一声长息,晕了过去。至到给她喝了些波尔多葡萄酒,才醒过来。看来,是饿晕过去的。
至到这时,羊脂球的脸涨得通红,显得十分尴尬,嗫嚅道:“天哪,如果我冒昧地请几位先生和太太……”她随即又止住了话,生怕遭遇奚落。那些高贵的人早已饿得忘记的“体统”,大快朵颐起来。
看看,就是一个羊脂球请那些高贵的人吃食物,竟如此的细致入微,把羊脂球的心理变化纤毫毕现地展现出来,不得不令人叫绝!
一滴水能见太阳的光辉,只从这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微的细节,就见莫泊桑的写作的真功夫。这不由不让人想到他拜福楼拜为师,福楼拜让他细心观察一个工厂的看门人,当写出这个看门人时,让人不能与其他的看门人混同起来;让他在家门口天天观察马车,当写出一匹马时,让人知道马车站有一匹马跟它前后左右的任何一匹马都是不同的。莫泊桑真按老师的要求去做,仔细观察,用心揣摩,所以才写出与众不同细致逼真的细节来。
这正证明了:不得苦中苦,难得甜上甜;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处苦寒来;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
日记一则:
X月X日
红岩青松
割柴对面阳坡的山岩上,长着一棵青松,在万木凋零百草枯萎白雪茫茫的山野上,有那一点翠绿,是那样显眼,那样鲜活,那样生动!
忍不住它的吸引,我来到它身边,仔细欣赏它的姿容。它树干碗口粗细,干曲枝虬,树皮如鱼鳞一样皴裂,叶像针一样尖锐,一束束有力地向外伸展着。它虽像一位身躯佝偻的老人,但却精神矍烁,倔犟坚强!它身下是如烧红了的岩石,悬崖峭壁,峥嵘险峻,它该是怎样在这里生长的呢?向周围看去,并没有其它的松树与它为伍,只有它自己特立独行,孤零零地傲立在这山岗上。这是怎样的一粒种子,不知从什么遥远的地方被风刮来,落在这山岩的缝隙里。在这缺水少土的岩石上,它是怎样扎下根去的呢?又怎样深深地扎入土壤里?虽然它只矮矮的,丑陋不堪,但它是与艰险的环境作卓绝的斗争才长成险峻的山岩上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的!你能不为它的顽强毅力坚忍不拔的精神而折服吗?它是枯萎荒原的一点绿,绿得亮眼,绿得可爱,绿得令人心动!
和它比,我不由自惭形秽,环境没它恶劣,处境没它艰险,意志没它坚定,毅力没它坚强……我应该向它学习,做一棵红岩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