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写信
玩的,我姐要看,我不给她。”
“写着什么?”
刘慧珍只得顺着编下去:“说了你也不懂,是看书的读后感。”
她母亲疑惑地道:“你念给我听听。”
刘慧珍只得假装认真地看着纸上的字,像读书一样念道:“林道静向往自由追求理想,敢于与封建腐朽势力作斗争,她这种不畏强势敢于斗争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行了,你别胡弄你妈来了,那上面说不上写啥呢!”
“不信,你看啊。”刘慧珍说着,还把信拿到她妈眼皮底下,让她看。
“我才不稀看呢!你们没正经的。你们也学学人家老高家的高志娟,人家又文静又懂事,那天我去她家,她正往枕套上绣花呢,绣的喜鹊登枝,那叫鲜亮,那喜鹊像活的一样。哪像你们,整天疯疯颠颠,没一点儿文静样,哪像个女孩子。”
刘慧珍道:“我姐还不够文静的,整天不言不语的,就知道干活。”
她母亲嘴一撇,道:“你姐虽不言不语,可肚中唱曲,看她老实,老实有个蔫主意,主意正着哪。”又正色道,“别疯闹了,那鞋邦做多少天了,还没做完,赶紧做。”
她俩知道,母亲的话就是圣旨,得绝对服从,便都从箱子里找出鞋邦做起来。她母亲看她俩做活了,才满意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估量她母亲不再窥听她们的动静了。刘秀珍才小声道:“吓死我了,见妈来了,你还不赶紧把信藏起来,还在那显摆呢。她就是不识字,要识字,全完了。”
刘慧珍故做聪明道:“咱妈那老奸巨滑,你瞒过她了。她进屋时,我还在手里拿着呢,我要藏,那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我落落大方的拿着,她反而不怀疑了。你没听她说‘你们没正经的’。”
“她要看信,我都吓哆嗦了,你心眼子真多,小时候人们就叫你人小鬼大,你鬼真不小。还什么林道静向往自由追求理想,向封建腐朽势力作斗争,妈要知道了你在说她,不剥了你的皮。”
刘慧珍得意地笑说:“这叫临畏不惧智斗刁妈!”
“行了,你别得意了,说不上哪天撞到枪口上,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哎呀,你说咱们这个妈,蛮横不讲理,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违背,咱们这一家子人,都像她的奴隶似的,唯唯诺诺,都得听她的。咱们讲不起,做儿女的,可爸爸也没有一点儿发言权,真可怜!爸爸这辈子活得真窝囊!”她说着,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别人担忧了,信还没看完呢。”说着,便又拿出信接着读下去,“听说你们姐妹俩非常喜欢读书,我有些小说,你们要读,就来拿。——看看,道都给你铺好了,让你去拿书,拿书做什么?好互相通信啊。那书就是传信的使者,把信往书里一夹,信就传过去了,不显山不露水,多巧妙啊!投桃报李,人家给你来信了,你得赶紧给人家回信啊。你今晚就写,明天就去借书,就把信给了他了。”说着,便催姐姐写信。
刘秀珍道:“吓得我现在心还嘣嘣跳呢,哪有那心情写信啊,我可不敢写。”
“就你这火上房也不着急的性子,就这么不凉不热的等着,怕黄瓜菜都得等凉了。我可给你说,那张会计可不是等闲之辈,那可是人中豪杰,是块香饽饽,有多少姑娘在争着抢着要嫁呢!全村里有谁像他那样要人才有人才,要文化有文化。你就说教学吧,他教得多好,家长都满意。他不教了,下来当会计,账算得清清楚楚,社员心里明明白白。这还是其次,他为人耿直,坚持真理,主持公道,从不溜须拍马,这点最让人佩服。就说他当小学教师,那可是个肥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日晒不着,而且无论冬夏都有工分,是全队挣工分最多的美差。他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一般人可做不到。再说了,他得罪得可是大队书记,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那可是当地的土皇帝,谁敢得罪,他敢!那才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的真正汉子。再说,不教学参加了劳动,你说扶犁点籽,割地打场,样样农活都是高手,谁都称赞他!不说这些,你就说他无师自通,拉得一手好胡琴,吹一口好喇叭,多聪明啊!那可是要哪样有哪样,真是少有的全才!姐姐,他主动给你写信,这说明他心中有你,你还不快给他回信,你今晚就写,明天就给他,宜早不宜迟。姐,你听我的没错。”说完,还催她姐写信。
刘秀珍听了,诡谲地笑着说:“他那么好,你嫁他呗。”
刘慧珍用拳头连连敲着姐姐,故作生气地道:“你还说什么,你还是姐姐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啥也不给你说了。”
刘秀珍拍着妹妹哄着道:“姐姐说错了,给你认错还不行吗?”
刘慧珍故意噘着嘴不理姐姐,刘秀珍便用手抓挠妹妹的胳肢窝,妹妹忍痒不禁,翻身打滚地笑了起来。
不管妹妹怎样急,也改变不了姐姐的慢性子,她到底没写,第二天晚上,心情平静了,才写了回信。回信也是照葫芦画瓢,照着张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