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婚姻
懂事。每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做得动的事,他总是主动去做。
王厚义对三货却总是不满意。他认为三货在家里吃白饭,饭量太大,是靠他养活。他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地唠叨,说三货横草不拿、直草不拣。尤其是想到三货将来还要与他分房产,心里更是不痛快。平日,他对三货横眉瞪眼,说话没个好声气,动不动就骂他,甚至拳脚相加。
一天早晨,素珍起床后,看见正在扫地的三货不弯腰,身子挺得直直的。她气不打一处来,恼火地训斥道:“做事就要有个做事的样子,懒着纹身挺着个腰,像什么样子!”
三货强迫自己弯下腰,脸上即刻现出痛苦的抽搐,左手按住后背。
“怎么了?”素珍吃惊地问。
三货哭起来了。
素珍走过去,掀起三货的上衣。天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腰部红肿得吓人。她手指发抖,问了好半天,三货才说是王厚义打的。起因是前一天下午在自留地里浇菜水时,他漏浇了两棵白菜。
素珍怒气冲冲地到卧房,指着王厚义骂了起来:“你简直是个畜生!连禽兽都不如!水浇掉了可以重新浇。你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把三货打成这个样子?”
厚义伸手就是一耳光,又一拳把素珍打倒在地:“臭婆娘!事事都为着你兄弟。你心里只有你兄弟,你去跟你兄弟睡瞌睡!”
“放你妈的臭屁!”素珍从地上爬起来,骂着扑向王厚义。
加枝在床上哭起来了,蹬着脚,小脸涨得通红。
白氏从堂屋里跑进来,喊着菩萨天,拉又拉不开,挡又挡不住。年过半百的人了,能有多大的劲呢?她只能哭天喊地,捶胸顿足。三货吓得直往外面跑,喊左邻右舍的乡亲们来扯劝……
本家二爹把厚义推到一边儿,恼着脸训斥。
厚义却显得理直气壮:“伯妈和素珍都惯着三货,我不管他哪个管?未必让他将来去当强盗百叉子?他一天到晚只上个学,百事不做。这也不会,那也搞不倒,想成么样一个人?”
“掉头的!说话不凭良心。”素珍打断他的话,“三货只上个学么?他做的事还少么?扫地,烧火,拾粪,放牛,扯猪菜,锄草皮,挑菜水,什么事没做高?上十岁,王李村有第二个像他那样勤快的么?”
“再勤快也是个野种!”
“你!你才是野种!老子和三货来王李村十几年,你才来几天?莫以为你姓王,这房子将来就是你的,三货还是有份的!”
“白不白?”厚义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
为了三货,素珍提出与厚义分开过,不与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一口锅里搅稀稠。
王厚义巴不得撇开一家老小,一个人逍遥自在。他在厢房里垒起一个土灶,自己单独开火做饭。只管自己吃饱肚子,不顾两旁世人的死活。他有时割了肉,煨了汤,也会盛一碗送给白氏。
老人家就分给素珍、三货和孙女吃。
素珍说那肉臭,坚决不吃!可不知怎的,心里又特别想吃。
无论看见别人吃什么东西,她都想吃,好像一口气不晓得能吃多少似的。素珍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馋。直到后来莫名其妙地断奶了,找村里的接生婆咨询。再才明白:自己又怀孕了——种子是在她与王厚义分开之前种下的。
素珍抱着饿得哇哇大哭的加枝,伤心得泪如泉涌。
她下决心不让第二个小生命来到这不幸的家庭。挑粪,挖地,扛犁耙,凡是干得动的重活儿,她都拼命干。还把那一天天鼓起来的肚子,往床头上压,用毛巾使劲地勒……可那小东西就是赖着不出来。
素珍又去双峰管理区卫生院,要求人工流产。
医生说,胎儿已经八个月,生都快生了,做流产大人受不了。
结果,这年农历冬月二十八,在王李村独一无二的“厅屋”里,一个羸弱的、不受欢迎的小生命降生了。
是个男婴,四斤左右,身子虫子一样蠕动着,张着口发不出声音。接生婆抓起婴儿的小脚,倒提起来,轻轻地拍打了好几下,他才像老鼠一样“吱吱”了两声。哭声那么微弱,听来叫人难过。
小家伙的左手腕,断了似地垂着。素珍以为是怀孕时挤压了的,担心孩子将来残废,悔恨交集,泪流满面。
白氏也很伤心,劝素珍不要太难过,不要哭。因为坐月子是哭不得的,哭多了,将来眼睛见风就会流泪,成为一双风泪眼。
这个悄无声息、死乞白赖地来到人世间的小家伙,就是我们熟悉的王加根。
他的降生,让王氏族人们欣喜万分。
本家二爹开导王厚义,叫他去向素珍认个错,把家合了。接着,他又去劝素珍:“孩子都生了两个,儿子也有了,何必呢?不合家的话,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没个男人,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素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