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猿剑意化细雨
却又如愁思般无处不在,缠绕于剑上时便成了一张大网,战时便是那网逐步往中央收紧,对手便会觉得自己越是手脚沉重,无处可逃,而最后那一剑便是斩断这张大网,也是斩断对手的致命一剑。
白鹤鸣缓缓睁眼,只见东方欲晓。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她的眼中,带来一丝刺痛感。她伸出袖子想抹抹眼睛,便察觉旁边有人扔了个东西过来。白鹤鸣下意识一接,这才发现竟是张帕子。
能用内力把手帕“扔”出来的,怕也只有某人了。
“谢谢。”清晨露重,她声音中便带了些朦胧之意,拿那帕子揉了揉眼睛。本觉得用别人的手帕来擦汗多少有点不礼貌,但白鹤鸣想着反正擦都擦了,不若等晚点洗了还给他便是。
擦完眼睛后,白鹤鸣就看到俞莲舟果然正在离她几步远之外的地方打坐。她练的太过投入,都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又看了她多久。
她收了功,把夜里改完的峨眉剑法一招一式地在内心又过了一遍,才笑着迎上去和俞莲舟道:“你是何时来的?”白鹤鸣也不嫌地上脏,随意盘腿坐在俞莲舟身侧,说道:“我昨夜说的没错吧,要辛苦你俞二侠的事情还多着呢。”
俞莲舟没由来地想起昨夜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左右无人,他道:“和你有关的事,于我来说不算辛苦。”
俞莲舟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好似和自己昨晚想的不一样,好像意思又偏了了几分。他心想白鹤鸣应当不会误会,却忍不住还是把目光移了几寸,在那张充满这少女青春气息的脸上多看了一会儿。只见白鹤鸣脸上表情并无异常,还向他解释道:“我昨夜睡不着,又怕吵醒冬梅,所以出来练剑,却没想到领悟了新的感觉。”
白鹤鸣一夜顿悟,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算是自创了一套剑法出来,兴致勃勃地和俞莲舟蜂箱道:“我第一次试着慢慢使峨眉的基础剑法,没想到慢剑却比快剑还难,我想要维持住绵绵剑意,便一直在尝试修改剑法之间的顺序,但如何修改都还是有几招之间有不通畅的地方。我想到年初时候和俞三侠在江上遇到紫衫龙王那次……”
她兴奋不已,正打算和俞莲舟演示几个自己改动的地方,便被俞莲舟打断道:“你以后若是再有同样情况,可万万不得自己一人摸索。其一是你昨夜已经潜心于剑意之中,万一我是歹人来暗算你,那你如何能挡?其二,灭绝师太没有教过你们,心法是不能乱改的吗?”
武当和峨眉心法皆出自九阳,因而俞莲舟知道此等心法若是运转不当,极有可能伤及自身。
他认真叮嘱道:“峨眉心法当与武当心法类似,其功力流转速度,时辰都有要求,你昨夜练慢剑之时,其实已经放满了真气流转的速度,稍有不慎,轻则功力衰减,重则武功全失。”
他故意把后果说的严重些,好让白鹤鸣以后别这么胆大妄为,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敢自己参悟功夫,还无心中尝试了峨眉心法的不同流转方法。但说完后,他便也不由得心想:“若是鹤鸣她不是这么胆大妄为的性子,恐怕也不能在这等年纪就能自创一门新剑法。”
武林人士练习武功都是各有各的秘法,原本是最忌别人偷看。因此俞莲舟明明自白鹤鸣一起身就听到了动静,却没有第一时间出门。白鹤鸣虽然绝对不会在意别人观摩峨眉剑法,俞莲舟知道这点。但峨眉剑法其实不算少见,再加上他君子端方,恪守武林规矩,在房间里端坐着。
然而没过多久,俞莲舟就发现那剑气似与白鹤鸣平时所使的有异,这才开了窗一跃而下。见白鹤鸣已经沉醉其中,他就干脆打了个坐,一边练功一边帮她掠阵。
白鹤鸣正在兴头上,被他浇了一盆冷水也不生气,反而说道:“不会的。我师父说过,只要心思正,练武之人是不会走火入魔的。当年张真人和你不是也是这么和我说吗?”
那年她刚见识武功,好奇不已,整天就缠着俞莲舟问东问西。张三丰见白鹤鸣心性纯真,又觉得难得有不怕自己这二徒弟的小孩,便故意把这种难题丢给俞莲舟。白鹤鸣作为一个初次见到武功的现代人,再加上看了不少武侠剧,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想问,其中自然也包括“练功真的会让人走火入魔吗”这种经典问题。
当时俞莲舟给她的回答是:“只要心无杂念,最多就是功法运转失败,绝对到不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俞莲舟懒得和白鹤鸣磨嘴皮子。他十几年前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白鹤鸣想,没人能在白鹤鸣的歪理下全身而退。因而只白她一眼道:“万一有歹人,你可如何是好?”
况且这种稀奇古怪问题的回答记得清楚,之前自己和她的事情却说记不得,真是怪哉!
白鹤鸣也知道俞莲舟为自己好,摆摆手道:“下次,下次一定。”她谈兴正浓,又接着刚刚的话题,双手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昨夜正堂被带走,我一直睡不着,想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做,使剑的时候心里又想的是江上细雨如丝,绵绵不断的感觉,便把剑意融入进去……”
顿悟这事,就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