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修)
医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捂着伤口接连叹气,连带着他每每回想起这幕,仍旧会感到后怕。
青铜面具的影卫送徐太医离开,寂静的密林中,只剩姜寻和车夫二人。
“此刻没有外人在场,你还要伪装到何时?”姜寻斜睨车夫装扮的人道。
“无趣,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这双眼睛。”作车夫装扮的白龙发现身份被戳破,有些懊恼地撕下□□,哀道,“易容的手段退步了,我回去得再好好研究。”
姜寻打断他,“又是什么事儿让你亲自来见我?”。
“圣上命何大人宣召您回京与郡主完婚”白龙瞥了眼姜寻脸色,收起那副玩世不恭正经道。
两人极为熟稔的交谈着。
白龙:“这次奉旨前来宣读诏书的是御史台的何大人,那老家伙向来最是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臭脾气。”
近些年,皇帝三番五次下旨宣召太子回京,前来宣召的官员连太子面都没见到,最后全都灰溜溜的滚回帝京,当然,白龙认为这次也不例外。
“何大人千里迢迢从京城奔赴虞洲,舟车劳顿,记得送点儿小贺礼。”
“礼物早就备下了,想来何大人这一路定不会寂寞。”
京城离虞洲何止千里,光是走陆路就要花费数月,接着再走水路,最后海上航行数日方能抵达,若是遇上海面起雾,还会迷失方向,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那还真没个准。
远在天边的何大人,怎么也想不到,从京城到虞洲,路上有无数惊喜在等着他。
“从春江楼截获一条消息,小河村名叫阿福的人身份可疑,许是陛下安插的眼线,其余还有几个不起眼的人物,咱们的人一直暗中盯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会即刻来禀。”白龙拿出小竹筒上头还封着红漆。
姜寻撕开小竹筒,取出两指左右的小纸条,看清书信的内容后,食指和拇指间轻碾,纸张便化为灰烬。
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看来他还是小觑了京中那老头子。
“虞州城不日将举行乡试,姜河公子那边?”
提到姜河,姜寻眸色暗了暗,“母族这脉仅剩他一人,吩咐下去,力保他此次科考顺遂,别让那些臭鱼烂虾出来碍事。”
白龙听后了然,“殿下,还有一件事。”他神色郑重道,“六年前皇贵妃辞世,那股神秘势力也随之沉寂,可近短时间他们频频现身,殿下您在潭水县要多加小心。”。
姜寻听得这话,眉头就没纾解过,不甚起眼的小小潭水县,竟有多方势力盘桓,他守株待兔这几年,那些人,终于又蠢蠢欲动了。
那股势力的死灰复燃,让白龙忧心忡忡,六年前那场腥风血雨,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调集所有能动用的影卫和暗桩,决不能让那股势力知道她的存在。”姜寻正色交代。
“是,”白龙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那特立独行的医馆开张,立马引起那些人瞩目,汇聚到此,殿下这招釜底抽薪,不知道能不能让大鱼上钩。
“白胡子老头周围也加派人手,谨防不测。”姜寻道。
虽然将徐太医推出做饵,但也不想无辜之人卷入其中,死于非命。
白龙退下安排人手做布防,姜寻足尖轻点跃上枝头,他望了望无边无际的绿色丛林,声音带着无限悲伤,“母妃,虞州城绝不会再起祸端。”。
***
汪全身边的师爷奉命县令之令,正命人套车去追不告而别的徐太医,转身就见到徐太医独自一人满身是血的归来。
师爷将人扶进客房,着人去妇幼杏林馆请林医师,被徐太医严词拒绝,他坚称要自行处置伤口,师爷见徐太医坚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响当当的御医,想必这点伤应能妥当处置。
县令汪全听到下人禀告徐太医负伤归来,也不端着官架子,立即来见。
徐太医坐在案头,肩头的伤血流不止,两个女徒弟正用剪子挑出伤口里残留的木屑,然后高温蒸煮锅的帕子擦洗血污,再敷上好的金疮药止血。
包扎过程中徐太医好几次疼晕过去。
待处置好伤口,汪全命徐太医的徒弟出去,并将房中服侍的所有下人遣散,不许有人靠近。
徐太医见汪全这般行事,晓得对方是有事相商,他硬撑着坐直身子。
汪全面露担忧:“为何要不告而别?还有你这伤怎么弄的,遇到山匪肖小打劫了?”
“小伤无碍”徐太医不愿过多提起负伤的事,故而转移话题,“大人可是有要事详谈?”
汪全如何看不出徐太医有心隐瞒受伤的事,只不过眼前尚有一件事,十万火急,他道,“今日知府大人单独留我说话,话里话外透着不寻常,说是咱们县的医馆得换个主事人,莫让林小娘子再行医看诊。”
说到这儿,汪全停顿半刻才道,“知府大人还特意点到先生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