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在凤帝强硬的扶持下,凤翊星的势力迅速在朝廷中站稳了脚跟。
赵瑾瑜闭门不出,都能听到下人有时谈论帝卿之事。
凤帝想要立帝卿为储君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
区区一个男儿,要爬到女人的头上,引起了朝上的巨大反响,更何况早早站队的人不在少数,反对声从未消停过。
不过还有郑玉澄在帝卿背后谋划,相府门生遍布天下,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凤翊星在朝廷上倒也做了几件实事,可朝臣并不满意。
他便强忍着,等着凤帝口中的机会,真正展示自己,男儿并非不如女子,好让凤帝传下储君之位更加名正言顺。
开春,余州春汛,先是山体滑坡,埋了好些人,接着便是大涝,具被当地的官员隐瞒了下来。
大涝后并未休整生息,慢慢入了夏,爆发了大旱,灾民流离失所,直到有灾民在京城外聚集,凤帝才有所耳闻。
凤帝震怒,朝廷上下惶恐不安,此事波及官员绝不是几人,层层相护,才能真正将此事瞒下。
余州属北方,距离宁王封地不过隔了几个县,北疆兵马蠢蠢欲动。
凤帝忌惮王府,只下令守边士兵严阵以待,驳回了宁王上书出兵威慑北疆的折子。
帝卿奉密旨赈灾,连夜出行。
出行前。
“她不肯来见我?”
王府后巷,隐蔽的角落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车里传出一道清冷的男音。
“主子,王府的下人说王女早些日子便不在王府了。”琴棋道。
“可知她去哪了?”
“再追问,那下人只说不清楚。”
一阵沉默,马车里的帝卿失神地看着手掌中两枚纠缠的玉扣。
这扣子是他先送出去的,原以为那人不会在意这小玩意。
谁知她竟然将他赠送的东西随身佩戴,在荒凉的山崖下情急将此当做了定情信物。
但也是她,连这枚小小玉扣都容不下。
他低低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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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
余州灾害波及王府产业,需要主事人前去,宁王离不得王府,便只能由赵瑾瑜代替。
此事涉及颇大,赵瑾瑜还没了解清楚到底是何事,便赶鸭子上架。
宁王给了信物,只说到了余州听信当地徐管事即可。
前段日子,凤翊星有空闲时间,便会在王府等上半天。
二人虽不碰面,赵瑾瑜却能感觉到他的步步紧逼。
得了这离开京城的机会,赵瑾瑜自是乐意,当即乔装离了王府。
余州城外哀嚎遍野,若遇到车马想要进城,除非护卫森严,否则就会陷在灾民中。
赵瑾瑜眼睁睁看着一伙逃难而来的人,小有家当,结果陷在城外,不仅仅是东西,主人家都被哄抢的灾民打死了。
王府的人幸而有十一的易容妙手,还能勉强装装样子,但是赵瑾瑜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她们几人佝偻着身子,可体格相交灾民还是太过强壮了。
“驾——”
远处传来马匹嘶鸣之声。
灰土飞扬,煌煌烈日,像是要烤干最后一滴水份。
嘴唇干裂、神情麻木的灾民像是呆滞的提线木偶,齐刷刷地扭头朝那处看去,眼神中似有光芒闪动。
莫非是朝廷的救济粮下来了?赵瑾瑜心中微动,按理说不该如此快,调取临近州粮仓中的存粮,需要大军押送,这马蹄声显然人数并不算多,只能算做一个小队。
马匹近了,领头人手拖着一明黄色的卷轴。
圣旨?赵瑾瑜瞳孔微缩,不好!
余州城水太深,此地的官员早就成了土皇帝,养大了心,没有强有力的武力威胁,她们可不一定能认这圣旨。
人群骚动,有人浑水摸鱼。
“没有米粮,朝廷放弃我们了?”
此话一出,惊起千层浪。
“抢了她们的马……”
“马车里好多吃的。”
“这些当官的,拿我们当鱼肉,如今余州城破不了,杀不了城中狗官,杀了这些,也算为我们惨死的家中老小报仇!”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真有饿到快死的,对朝廷不满的百姓铤而走险。
瘦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泛绿光,幽幽地盯着这群急行军。
不知道是谁迈出了第一步,前赴后继的人蜂拥而至。
那队人敢先行,大约也是真有凭仗,无数箭羽落下,便倒下一地尸体。
“我乃凤帝使臣,见使臣如同见凤帝,尔等庶民如何不跪?”黑马上的使臣咆哮,奈何百姓积怨已深,加之还有贼人兴风作浪,举着圣旨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