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
与白发男子深邃瞳眸对视的瞬间,她忽然心中诞生了一种直觉,脱口而出:“你是…邪神奥罗巴斯!”
“呵呵呵…果然,这就是祭品与主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邪神似乎心情不错,俊秀面容上总带有温柔的微笑,瞧见奈奈脸颊有被划破的血口,便拿出丝帕,亲手帮其轻柔擦拭。
奈奈退了一退,有意避开,而对方却锲而不舍,向前一步执意要给她将血污擦拭干净,口中更是轻声宽慰:“别怕。在下只是生来喜爱世间美好之物,见不得其遭受丝毫糟蹋。”
传闻邪神凶戾,性情莫测,却对花期短暂而美好的樱花情有独钟,奈奈此前尚且认为是谬传,今日一见,该传闻果真有那么几分值得相信。
当下敌强我弱,在对方没有露出伤害自己的意图时,还是不要轻易露出抗拒之意为好。于是她不再后退,默许了他的行为。
邪神勾勾唇角,一只手轻捏起奈奈的脸上下打量,用丝帕将上面的血污清理干净,口中非常可惜地念念有词:“啧啧,是谁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如此可爱动人的一张脸,我怜惜还来不及,他倒好…”
“说完了没有?”散兵静默望着旁若无人的邪神,死水般的眸底毫无情绪,“说完了的话,汇报一下三号犯人的状况。”
“他啊……”邪神收回含笑的目光,面露思索,“已完成第六剂毒液注射,还差最后一剂,就能完全魇化,为大人所掌控。”
散兵抬起空洞的眼:“把最后一剂免了吧。”
“什么?大人难道不想…”
那双空洞的眼里浮起淡笑:“在魇化前夕,是最痛苦的时候…我要的,就是他生不如死,日日夜夜求我要解药的样子。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奈奈从始至终都在仔细听两人交谈,越听心中越不安,颤抖着声音问,“「三号犯人」…是谁?”
散兵看向她,笑容被忽明忽暗的光线所渲染:“如此聪明的你,应该不会猜不到吧?”
他没直接回答,却给了让奈奈最恐惧的答案。
她好不容易冷静了这么久,此刻终于露出潦草的乱意。她难以想象那人正在遭受着何等痛苦与折磨,更无法知晓散兵究竟能对他残忍到什么地步。
这时,耳边飘过云淡风轻的一句:“看来你是猜到了。”
奈奈意识到散兵已近身前,正低眼用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抑制住胸口的怒意,抬脸质问:“稻妻城那些人,你把他们藏哪了?”
一旁的邪神看似好意地劝说:“就在「寂照城」里的某处。不过你还是打消寻找的念头吧…”话说一半,就被散兵打断了。
“潜入寂照城的一路上,你该看到那些魇化的愚人众士兵了吧…但我想,称他们为蛇魔更为妥当,毕竟那些士兵的躯壳早已通过注入毒液的方式被蛇魔夺走,以更加强大的形态活在世上,这便是「魇化」。然而魇化需要药引…”散兵说到这里,低头凑近奈奈耳边刻意一笑,“药引就是你们人类肮脏的血肉。”
“?!…”奈奈大惊失色,抬头惶然凝视近在咫尺的散兵,愤然怒斥,“他们可是无辜的民众!你怎么可以——”
在她抬手露出进攻意图的下一秒,手腕当即被散兵牢牢钳制住。他无甚表情,只是力度大到似乎想将手中之物捏断。
“无辜?呵…万物尚且还有各自的罪业,何况是人…这世上,岂有无辜一说?”
散兵握紧那细如枝条的腕骨,扬手将少女羸弱的身躯甩去一旁。
由于双足被镣铐禁锢,奈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洁白手腕浮起明显的青紫色淤血,她胸中灌满愤恨,只紧咬牙关,双肩发出细微颤抖。
作为旁观者的邪神,眼梢飘过稍纵即逝的笑,向散兵道:“方才我探了一探,她心脏里的灵力还不够,不如先将她养在寂照城……就是不知彼时,大人可愿照旧进行献祭的计划。”
“反正是没打算留活口的人,倒不如献祭予你,实现她最后的价值…呵,”散兵低沉下去的语调,忽而抬高了几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要过问我吗?”
邪神倒也识趣地不提过往旧事,以臣服者的姿态低头拱手:“是…大人。”
“将她关押到东阁。”散兵冷着脸,转身向殿门外走去。
奈奈忍着愤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稍微清醒一些。
不,不对…
她认识的散兵,一向不屑于对弱者下手,正如露子和木野,他虽在面上与众人表示已经灭口,可实际上他没有那样做。
所有稻妻城那些无辜民众,一定被藏在了寂照城某个隐秘的地方,想来大抵是被他当成威胁雷神的一件筹码。只要她留在城中,暂时虚与委蛇,暗中与绫人接应,再调查失踪民众的去向。
“等一下!”奈奈勉力挣扎着站起来,盯这逆光中散兵被风吹起的漆黑剪影,“绫人在哪里?让我见他一面!”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