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

越临近年关，天气愈发的寒冷。静姝本也不是急着赶路的，干脆就在这个小镇留下来了，打算等过了冬日再出发。这两日就带着谢宛在镇上寻找租售院落的，打算选一处合心意的小院。“那个李娘子，我看她虽然嘴上爱答不理的，但他们家东侧那个小院还不错。”谢宛看着静姝，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能从静姝细微的表情里判断出她的情绪，这样苦恼的模样，显然是在为房子发愁。

静姝听见谢宛的声音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原本的声音低沉，不若之前捏着女声那样婉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谢宛并不掩饰自己的声音。“梅花巷确实不错。”察觉到自己又走神了，静姝眨了眨眼，匆忙的答了一句。

“那就去跟她过了文契定下来吧，你知道我不太方便。”谢宛拉了拉静姝的袖子，对着静姝讨好的笑。“好。”静姝也没什么意见，本也就是她要求的在这个小镇过冬。随即静姝推开窗看了看天色，却伸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谢宛。“这会子正是膳时，不太好去，等用了饭再缓缓前去。”

谢宛正满心都是能租下院落的欢喜，自然是静姝说什么是什么。他满眼欣喜的拉着静姝出门，大概是因为内心汹涌澎湃的快乐，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不自觉的娇俏：“那我们去吃你那日说好吃的鱼好不好，还是去吃红烧肉......”静姝被他的快乐感染，眉眼中也带了些笑意：“都好。”

其实静姝想要的特别简单，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安稳点的，无波无澜的过一辈子最好，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去真的如此。谢宛一直拉着静姝往酒楼走，静姝不是个多话的，谢宛也习惯了她的安静，只是扯着她的袖子走着，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偶尔和静姝随意聊两句，静姝都应了的。

所以当谢宛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时，他回头奇怪的看过去，静姝双眼没有什么神采，全然不复刚刚的轻松状态，还颇有落寞的模样。静姝一直以来都是很淡的性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谪仙模样。谢宛知道这而只是她本身的性格使然，他看着静姝失神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静姝？\"他轻声喊了一句，试图将她的思绪拉回来。静姝被谢宛的声音惊醒，看向谢宛的眸子里有些茫然，但还是为自己的失神而开口：“抱歉。”

\"静姝，你怎么了？\"谢宛走近一步，关切地问道。静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突然转身，大步向酒楼走去。谢宛一愣，然后赶紧跟了上去。他们在酒楼里找了个二楼的窗边坐下，谢宛看着静姝，小心地问道：\"静姝，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静姝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有。\"她的声音很轻，但谢宛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他看着她，心中有些无奈，却也明白自己无法为她做些什么，只得给她空了的酒盏续上酒，沉默的看着她喝下。小二端上来上次静姝说好吃的鱼，但静姝却没有动几下筷子，兴致寥寥。

谢宛看着她，她却只是透过窗棂看向熙攘的人群，喝酒也并不急，像品茶一般沿着盏口一点点的抿进嘴里。酒液的辛辣顺着口腔一点点的漫进心里，静姝的眼眶也随之湿润，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静姝的眼泪只在眼眶里湿润着，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人，喃喃：“副官？”也许只是有些相似，但静姝还是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泪水快速的从脸上滑落，顾不及去擦，静姝飞快的奔下楼去。

谢宛不明所以，但静姝的情绪不对他怕她出事，匆忙扔下一锭银子就追了出去。等谢宛到的时候，静姝已经伸手拦下了那个人，一身朴素的灰白僧袍，手里捧着一个化缘的碗，本就是大街上不会分几许目光的一个普通僧人，谢宛大概知道一些规矩，看衣着有棕色袈裟，应该是寺庙里有些地位的得道僧人。

“副官......”静姝颇有些茫然的扯着僧人的袖子，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你为什么不认我......”静姝的声音如同失去了家的小兽，平日里的她都是坚强冷静自持的，这样脆弱的时候实在是没见过。谢宛犹豫了好几下，才上前把静姝扯回来，低声说：“静姝，不要对师父不敬。”

那个僧人的表情一直是古井无波的，直到谢宛将人拉远了些才念了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似乎有未了的前缘，不如随贫尼入寺听经，化解心中困苦。”谢宛看静姝的眼神紧紧地追随着这位僧人，忙答应下来，这样的主动邀请显然是有些突兀的，没准真的有些什么缘故在里面。

谢宛细细的问了寺庙的位置和路线，就打定主意要带着静姝收拾了东西过去。“师父，烦请您告知您的法号，好去寺里寻。”谢宛是个周到的性子，见静姝一副无心一切的架势，只好自己上场周旋。“贫尼法号莫忘。”那僧人倒是很好说话，除了之前没有回答静姝的第一句话，其余有问必答。

谢宛连连道谢，生扯着静姝离开，一路看着频频回头的静姝，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劝，总算是把人拉远了。收拾包袱的时候，谢宛见静姝情绪渐渐稳定，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