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往事
魏坦身死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两位陪夜的花娘抓了入牢,审问半日甚至用了刑法,也什么都审不出来。
衙门全城开始搜捕莺歌娘子的下落,但她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丽水城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也有捕快前来锦瑟班问话,因着你与她曾是昔日旧友的缘故,还专门多问了你两句。但你说自从教艺坊出来,两人已各奔东西,两家花楼又是对家不便再联系;又说了当日夜里在锦瑟班有客人,自家婢女小鱼和同班姐妹清辞都可作证。捕快对这二事彻查以后,发现确如你所说,便打消了对你的问讯。
此时不知谁爆了出来,说这位司马官爷对莺歌娘子诸多暴行,想必娘子是忍无可忍,趁着酒醉终于对他痛下杀手,再跳江遁逃去了。
于是丽水城中大街小巷挂满了柳莺莺的通缉令,除此之外再无后音。
官员被杀,于普通百姓而言,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桩饭后闲谈。
但于一人而言,却不一样。
这天,院中又传来紫妈妈的唾骂声:“你个jian货,一天到晚发什么疯癫?前段时间还好好的,这是遭了什么魔怔,难道又忆起从前自己大小姐千尊万贵的身份来了?客不曾接,倒将自己整日灌得醉醺醺的,你是真把自己当主子啊?”
随之而来是几道鞭子抽打的声音,你打开窗子看,几个婆子正对赵云岚施刑,而她浑不在意,半梦半醒,似笑非笑。
这更惹恼了紫玲珑,命几个婆子打得更加用力,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紫玲珑眼神冷下来,嗤了一声:“老娘这里不养闲人,若她这两日确实不愿意接客,那便打发出去卖了,新寻个接替的吧。”临走时,还补了一句:“盯紧了,别让她寻了死,净做些赔本的买卖。”
几个婆子连声应是,眼见紫玲珑带人离去,赵云岚的贴身婢女绿意才敢上前来,流着泪将趴倒在地的主子扶起,摇摇晃晃搀扶着回了屋。
你若有所思。
当天傍晚,趁着客人还没来,你便摸进了她的屋子。
才进门,便是满屋的酒味,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绿意殷切上前,泪眼朦胧:“花间姑娘,可好好劝劝我们姑娘吧,再这样下去,妈妈非得卖了我们姑娘不可。届时我也要一并被发卖了的...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酒,拿酒来,我要酒...”床帘下透出一只细弱莹白的手臂,向外抓了两下,又重重垂了下去。
你走近,将床帘一把掀起,皱起了眉。
眼前人醉得一滩烂泥不必说,连床上都些她的呕吐物,气味愈发难闻。
“小鱼!”你说道,“去厨房要一碗醒酒汤来。绿意,先帮我把你家姑娘的衣服和床单换了。”
“是...”
你二人忙活了一阵,小鱼打开门递来醒酒汤,你让绿意把她主子扶起,二话不说撬开了她的牙关,直接倒灌下去。
“咳咳...咳...”
赵云岚以手敲胸,差点没被呛死。
“做,做什么...”她好容易缓过来,怨恨的瞪着你,“你来这干嘛?”
“现在清醒点了吧?”
她别过脸去,倔强的哼了一声。
“小鱼,绿意,你两一个去主厅,一个在楼下,若是客人来,你们想法子让他们等等;若是妈妈找,便速来报信。”
小鱼/绿意:“是。”
两人走后,你搬了把椅子在赵云岚床前坐下,看着颓唐的她,出声道:“我不太明白你。”
赵云岚仍旧别着脸,不出声。
“魏坦已经死了,”你说道,“你已得偿所愿,我以为你会开心,可你倒把自己弄得个落魄模样,这是为何?”
“得偿所愿...”她笑哼一声,仰头往后一靠,“是啊,五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幻想着这一幕,这狗贼死了,我何其畅快。可有什么用呢,我的爹娘都死了,在那场大火里,再也不可能回来,哪怕杀了一千个魏坦,也换不回我的家人。”
“当年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郑州久逢干旱,百姓苦不堪言,我父几番上奏求得朝廷发放赈灾银两,但半路官银失窃,圣上震怒,将我赵家尽数关押入牢,下旨彻查。但不等大理寺的来提人,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烧了牢房。”她边说,眼角边落下泪,“父亲一生清廉,爱民如子,怎么可能贪污官银?也许他早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半月前就将我送至友人家照顾,等我赶回,大火已经湮灭了一切,上面也觉得此事蹊跷,但无人愿趟这浑水,纷纷置身事外,更恨不得落井下石,将自身摘个干净...此案就此糊涂了结,而我也成了罪臣之女,只得发配艺所,在那里待了两年,到了年纪便来了这锦瑟班。”
“是魏坦劫的官银?”
她的眼神变得凛冽:“我虽没有确凿证据可以指证他劫走官银,但却能肯定,当日大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