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将军年少
“小纪啊。”
沈筠知双手双脚都缠着纪献川,学着虞嫂子的语气慢悠悠地叫了他一声。
“嗯。”纪献川应着,慢慢走到桌边想把她放在桌上,好让自己腾出手来给她倒点茶醒醒酒。
“好想看看你,十四岁时是什么模样。”
少女的声音清亮,语气中却有淡淡的遗憾。方才四人把酒言欢的时候,虞松同妻子言语间说起从前和纪献川的同窗情谊,他口中的那个公主嫡子、少年天才和沈筠知认识的纪献川相去甚远。
虽然虞松见到这样的纪献川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时间让一个人变得深沉平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当沈筠知听到他描述从前的纪献川时,却猜着,纪献川的这些变化不是在成年累月里完成的,而是突缝剧变,不得不为。
“十四岁的我吗?目空一切,觉得天地间无我不可达之处。”
纪献川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直至他出狱后沈筠知才第一次见他穿红衣,可这样的鲜亮的颜色,他从前常穿。不到十岁便身负神童之名,文武兼备,在书院时的同窗都是比自己大上七八岁的学子。
父母身上的矛盾让他在人情世故上尤为早慧,也让他对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看得更淡,比如这位虞松,当年不过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些并没有磨灭他的少年意气,十四岁的他依旧纵马游山,登灵山而睥天下。
直到会试卷子被束之高阁——他的风姿不是被磨灭的,是腰斩于一夕间。
“那十四岁的你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沈筠知坐在了宽大的桌面上,紧搂着他的双臂也松开了些,微微翘着唇。
“没有。”
“骗人。”
“真的。”纪献川轻轻在她唇上吻了吻,又将手中半满的茶杯放在了她手心,握着她的手送到了她嘴边,“她们好像都在喜欢傅闻言。”
如果是男主角,那倒是应该的。还留着三分清醒的沈筠知当即就相信了他的话。
纪献川扶着她的手让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就怕她会呛着。
“要是我见到的是十四岁的你,我肯定也会喜欢上你的。”沈筠知喝够了茶水,努了努嘴把杯子撇开,“不过我那时候年岁尚小,还什么都不懂。”
半醉的沈筠知对情话信手拈来。
靠在纪献川怀里的她看不见,环抱着她的男人浅笑着,眸中的微光仿若重现当年红衣驾马时,只不过目光所及的天下已经被一个姑娘取代。
“昭昭,你是不会喜欢十四岁的纪献川的。”
十四岁那个时候,他确实有时候会收到倾慕的视线,但鲜少有人会凑到跟前。一方面是碍于自家长辈的流言,另一方面他心气太傲,对于这些人总是先冷了面,不像傅闻言,从小见人就是三分笑。
纪献川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入睡一般,他的语气低沉又柔缓:“现在的纪献川配你也不过是勉强。”
“是嘛,我也觉得。”沈筠知双手撑在他肩胛处稍稍挺起了身子,虽然视线中还有半个重影,但也努力让自己看着他说,“你能被我看上,前头的日子吃些苦是应该的。”
她说话间略带了些鼻音,本就微斜上翘的凤眼无端挑起了些风情。
纪献川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赏着她有些坨红的脸颊,熟悉的燥热顺着他的血管涌到颅顶。他这幅沉默的样子落在醉醺醺的沈筠知眼里,还以为是玩笑说过了头让他有些神伤,急急补上了一句:“我说笑呢,没有什么苦难是应该受的……唔。”
沈筠知话说一半被人以唇封口,十分不满地推了推他,可是手脚软着,使不上半点力。
她自以为机灵地向后仰去,以为这样就能躲开他,口中不甚有力地抱怨着:“你听我说完呀。”
纪献川一手撑着她的背,怕她收不住力弄疼了自己,就这样顺势和她一同倒在了桌上。他另一只手撑在她颈侧,不停啄吻她,嘴上却顺从着她:“嗯,你说。”
“你认真一点嘛。”沈筠知偏了偏头,躲开了他。
纪献川也不固执,辗转在她耳根处,在忙碌的间隙应着她:“好。”
“嗯……苦难就是无意义的苦难。”沈筠知唠唠叨叨,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像你这样受了委屈的,能自己默默承受已经是男子汉了,换成我肯定先回家找妈妈先哭一顿再说。”
“妈妈是谁?”之前在神祀坡的山洞里,似乎也听她说过这个词。
“哦……哦,妈妈就是娘亲。”沈筠知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插话呀,我是在跟你说,以后要是再遇上谁让你委屈了,不要自己忍着,我帮你去揍他。”
被高粱酒搅乱的思绪不知飞到了哪儿,沈筠知抓到了一点话头又跳到了别的话题上:“你说我该怎么揍啊,我现在会射箭了,要不把他们那群混蛋射个对穿?”
“昭昭这么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