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哭
。]陈明迟想,[奇怪,这里似乎没有报纸?如果有那么多影响力极大的穿越者前辈,不可能没人想到弄报纸。]
[对,都有活版印刷术了,不可能没人想到“发明”报纸。]陈明芷也还在思考,[奇怪,这里总给我一些缺了什么的感觉……]
[缺了什么?]
[让我想想……]
“哟,戚大小姐?”一道清越的少年声音自身后传来,“还真的是你,怎么?乡下地方呆不惯,又进京自取其辱来了?”
“你才自取其辱!”
陈明迟和陈明芷从没见过戚卿芸那么愤怒,要不是若梅拉着,她恐怕就直接冲上去和人打起来了。
眼前是个少年,莫约十一二岁,正是人烦狗嫌的年纪,此刻正附庸风雅般摆弄着一把折扇。
“怪哉,我说你诗不会作,词不会填,绣的东西就像丑王八,整日去山林里胡闹,女子该会的样样不会,你如何不是自取其辱?”
戚卿芸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不就是因为骑射差我一筹,便这般报复于我,这便是滕三公子的度量?”
滕白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挑起眉梢,薄唇抿起一丝玩味,“哟,这次母老虎居然没有发疯打人,可真是稀奇啊稀奇,是因你身后那两个从没见过的小孩?该不是你从乡下地方带进京来的吧?穿着土里土气的,和你一样,正是相配。”
滕白身后的小厮很配合地捂嘴笑了起来。
“你、你——你就会巧言令色!”
戚卿芸被若梅和若水紧紧拦着,“不准说她们坏话!不然我迟早有一天——唔!唔唔唔唔!”
若梅及时伸手捂住了戚卿芸的嘴,以免她气急之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抓作把柄。
“滕三公子如此聪慧,想来更是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陈明迟上前一步,她表现得十分冷静,“京城繁盛,是得大虞百姓的供养,您所看不起的乡下旮旯,反而是載舟的水。”
“怎么?你这瓢微不足道的弱水,却要妄言自称为天下黎民百姓的代表?”滕白笑得前仰后合,“你不也是给戚卿芸出头吗?何必攀扯这许多大道理?”
“非也。公子知道,粮食产自泥土里,水来自江河中,布为织女所织,衣乃裁缝所造,你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来自于你口中的这些‘乡下地方’,正是因为这些乡下地方与辛苦工作的农织行商,宫墙得立,山河得稳,皇权得起,我来自乡下地方,这一身份并非卑贱,对您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社会没有一丁点贡献,只知享受的贵公子而言,小女反而应该感到无上光荣和骄傲,不是吗?因为我懂得尊敬真正的劳动者,懂得尊敬大虞能够稳固的真正的基石,而您只是个放下碗骂娘的畜生罢了。”
滕白说不出话来了。
他脸涨得通红,指着陈明迟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只待在你舒舒服服的小窝里,不去所谓的‘乡下地方’走上一走,亲眼看看这芸芸众生,不去了解你吃穿用度究竟来自何处,只是为阿芸骑射压你一头这等微末小事而计较来去,那小女为您的狭隘而感到悲哀。”陈明迟不亢不卑,“这人间世道红尘路,我先走一步。”
待到四周传来越来越响的鼓掌声,陈明迟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看戏的路人。
贩夫走卒、布衣黔首,大家都自发鼓起掌来。
“小姐高志。”
“小姐高志!”
众目睽睽之下,滕白的脸色变了又变,红得像是快要爆炸。
最后,他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遮着脸挤出人群跑走了。
他的小厮不知所措地茫然了一会儿,才赶紧挤出人群追了上去。
陈明芷和戚卿芸不约而同地给陈明迟竖起了大拇指。
这套说辞只对饱读诗书的聪明人有效,对白丁莽汉反而没什么效果,可惜乌啼镇里没几个心系苍生的读书人,不然陈明迟能给他们输出到晕。
没想到这滕三公子居然直接被骂哭了,可惜,他看起来还挺聪慧的,希望以后不要碰见吧。
陈明迟对着周围的百姓作了一圈辑,才拉着戚卿芸和陈明芷离开了。
“走吧,阿芸,不是还要去看看拍卖行吗?”
茶楼上,白须老者收回目光,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不骄不躁,好性子。
若非女子……
正这样想着,他看向了面前的学生——兵部尚书之子,越林。
不对,这小子的母亲不就是兵部尚书吗?
越客一介女流能坐到这样的位置,还令众臣心悦诚服,可不是纯靠陛下提拔。
“老师?”越林倒完茶,抬头就看见儒师双眼盯着他,“老师?可是学生有何差错?”
“非也。”儒师摇摇头,“为师在想……那个女娃,就该来快乐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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