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
沈清语点了点头:“我是师尊从小养大的,掌门于我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当初他们不信我的时候,我很痛苦难过,现在知道个中缘由,我自是欣喜的。”
“我知道你在意他们,可你灵脉受损,修为止步,你也不怪他们吗?”谢行止有些问罪的意思。
沈清语摇了摇头:“不怪。”
见他一脸不信,她道:“我最开始刻苦修行是因为别人的不看好,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配不上长明仙尊弟子的身份,所以才刻苦努力的,后面练着觉得有趣了,我才开始真正喜欢练剑修行。”
沈清语跟谢行止说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我尚在襁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得了一个人人都想要的师尊,这些年,得他悉心教导,知书明理,得了一身好修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师门,有同门,有朋友,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从前见她练功刻苦,认为沈清语很在意,没想到她最开始练功是为了配得上沈玉寒弟子的身份,他知道沈清语向来面冷心热,随心而动,待人也向来宽和,却不曾想她会宽和至此,一切都不计较。
不禁苦笑无奈。
“今夜听说了我娘的事,我更是觉得自己幸运,师尊与了嗔大师只是斩妖除魔,我娘的死是意外,跟他们扯不上关系的,他们并没有亏欠我什么,却把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才有了如今的我。”
她美目灼灼地看着谢行止,眼带笑意:“因为师尊,我得了一个家,因为了嗔大师,你来到了我身边,我得了一个喜欢的人,人生幸运至此,还有何怨言?”
谢行止喉咙滚动,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心里心酸又无奈。
这人怎么都是想好的?
沈清语曾经也想过坏的,她怨恨过绝尘崖,包括敬爱的师尊,当做亲人的陆玄。
可她的恨太短暂,太浅了。
她常常会站在那些唾弃她的人角度,观看自己的处境。看下来,她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甚至认为那些人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她只是运气背了些,刚好出现在了劫生塔。
这样一想,那些口诛笔伐的痛一下子轻了下来。
本就不深的恨越发淡了。
在得了解释,知道她在意的人也相信她,保护过她,甚至从来没有放弃她,一直寻找她。
残留的那么一点点怨恨也彻底没了。
她就是这样,一点春水,万物皆生。
沈清语云淡风轻道:“修为,够用就好了,也不一定要站在顶峰,做那人上人。”
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谢行止问她:“那你遗憾吗?”
沈清语顿了一下,一抹落寞悄然逝去。
山间清辉普照,白梅绽放幽香,星星点点的烟火默默散发温暖。
看着天上那接近圆满的明月,沈清语淡淡道:“比起登顶的遗憾,我更怕失去亲人。”
谢行止将她搂进怀里,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物清晰地传入耳中。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想起:“以后不会让你再失去亲人了,你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她不是不遗憾,只是在登顶和亲人中,选择了亲人,用她那在意的情弥补了心中的缺憾。
……
沈清语将谢行止送到客居地就打算离去,没想到碰到了个烦人的玩意。
黎秋华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趁此机会选个中意的人,可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谢行止是条件最好的,就来到聚缘书院住的地方,谁知人不在,她就在一旁到处走,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碰见了沈清语。
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大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清语四周看了看:“绝尘崖有喜事,广邀仙门名士,修行中人,我怎么不能来?”
黎秋华被气到了:“你算哪门子仙门名士?能来绝尘崖这种大门派?”
沈清语不想跟她计较,提醒她:“黎仙子说话也太刻薄了些,这人来人往的,也不怕坏了仙子温婉可人的名声?”
闻言,黎秋华果然收敛了几分,十分傲慢道:“谢姑娘想必是第一次来绝尘崖,没见过绝尘崖这样的大场面,需不需要本仙子大发慈悲,给你提点提点?”
路过的绝尘崖弟子听闻此言,都用看傻子的眼神气愤地看着黎秋华。
这是绝尘崖,还有人能比他们少主更熟吗?
她在这儿大放什么厥词?
装模做样。
沈清语婉拒了黎秋华的好意:“绝尘崖我熟得很,不劳烦黎仙子了,我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扬长而去。
黎秋华在原地气得发抖。
***
沈清语确实有事,她要是没猜错,沈玉寒应该还在等他。
果不其然,回到华竹峰的时候,屋内的烛火还亮着。
沈玉寒立在窗边等她,沈清语道:“师尊是有事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