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两回熟

这样看来然儿胜算的机会不大啊。这该如何是好？娶妻当娶自己心爱的，若是不喜不爱，一辈子这么长，岂不是相看两厌、生不如死？

韦太尉望着几个下人在烧烤架子前忙碌着，陷入无尽的惆怅中。。

“若是然儿一心喜欢那小丫头呢？你看那傻小子，除了咱们祎祎，他对谁那么体贴过，不对，他对他姐姐都没这么体贴过！臭小子老是跟祎祎抢吃的争喝的，你看适才那小丫头爱吃的，他舍得尝一口不曾？还亲自拿筷子夹点心喂人家-----”韦太尉有些替儿子汗颜。

“老爷你这话说的，然儿再喜欢，也得看敷儿的意思。咱总不能仗着皇亲国戚逼婚不成？你忍心，我还不忍心呢。看她那双湿漉漉、毛嘟嘟的眼睛，对咱们是满心满眼的喜欢和信赖，从天山上带来的这些药草，哪一样不价值千金？一股脑儿送给他们姐弟俩。孩子对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咱们能昧着良心坑人家？”

夫人这话说的，叫人没法搭话，韦家是火坑吗？那小丫头嫁过来就是坑人家？刚才还说谁嫁了然儿就是她的福气，合着这个“谁”并不包括小丫头啊。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夫人……孩子小、没心眼子，那些珍贵的药草，我们韦家不能白拿……”

“这还用你说！合着在你眼里，妾身就是这种人么？”

“怎么会，为夫只是有感而发而已。那小丫头需要什么，咱们尽力为她筹划就是。”韦太尉赔着一张笑脸。

夫妇二人提起罗敷便想到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约而同长叹一声。

女婿登基前，然儿在盛京的风评跟祎祎差不多，据传，那些世家小姐们赌誓时，惯常说的话就是：若是我什么什么-----便教我嫁给韦衙内那样的纨绔子弟！郁郁而终！更有甚者说什么宁愿去桃花庵里当尼姑，也不会嫁到韦家！

杨氏听说后，一面骂那些所谓的世家小姐有眼无珠，鼠目寸光。一面又恨儿子不争气，给韦家列宗列宗抹黑。转头瞧见韦太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子不教父之过，然儿如此做派还不是随了老子？若不是强行被公爹带去边关，指不定惹下多少祸事呢。老子不教养儿子还指着儿子光宗耀祖、改换门楣？

但女婿登基后，韦家成了皇亲国戚，作为国舅爷的韦浩然水涨船高，一下子来提亲的冰媒络绎不绝，韦家的门槛都被磨矮了寸许。其中就有很多当初发誓宁当尼姑不嫁韦家的女子。

杨氏对冰媒说，我家儿子顽劣，万万不敢高攀那些冰清玉洁的世家小姐，结亲的事休要再提，没的辱没了这些小姐们的好名好姓的。

韦太尉老神在地坐在一旁，虽然心里骇然不止，但他一直遵循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优良传统。反正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和儿子只要遵从便好。

杨氏其实对礼部尚书程在安的女儿程素素颇有好感。但又怕程家不屑于跟他们结亲，因此并没跟太尉说起此事。

一个月前，听李夫人说程家女儿仿似对然儿有些意思，杨氏高兴极了，跟然儿一提，然儿连想都没想，嘴一撇：“没我姐好看的我才不要！”

当初韦太尉怎么说的来着：比你姐好看的？有么？真要是有，要么是仙女要么是妖怪！你是想上天娶仙女吗？做梦去吧！有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你，你就偷着乐去吧，还挑三拣四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纨绔子弟还想娶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韦衙内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你自己不娶到了我娘亲这么美丽又有才情的夫人么？

韦衙内转头刚想踹儿子一脚，儿子早一溜烟地逃了。哼！臭小子，老子娶你娘亲，那是因为老子有一个一心为老子谋划的好母亲！呃，这样一想，好像自己的夫人不是一个好母亲似的，不妥，不妥。

得！这下真被儿子找着这么一个仙子般的小姑娘。要是儿子犟的像头驴似的，非她不娶呢。

自己的儿子能不为他着想吗？夫妻俩不由得朝内院望去，恰好看到敷儿丫头，正仰头跟然儿说话，然儿手里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不小的瓷碗。还时不时空出一只手来，拍拍敷儿肩头，像是要把落在她肩上的树叶拍掉。那张一向笑嘻嘻没个正经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柔情。不知敷儿那孩子说了什么，然儿笑的像个傻子。

杨氏突然想起当年她刚生下祎祎时，初为人父的老爷，喜不自禁地趴跪在床前，望着襁褓中的女儿，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眼，恐怕一眨眼女儿就会飞走似的。就连去婆母那里也是来去匆匆。吃饭也不讲究了，让下人端了来，就在矮几旁胡乱吃些，然后继续看着女儿。一步都不舍得移开。

祎祎满月后，老爷才敢碰她的小手小脚。从此一发不可拾，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摸摸女儿。脸上那种宠溺的笑，让她自己都有些吃味。如今然儿这做派------

杨氏自己都没脸看了，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里，正是万物恣意生长之际，哪里有树叶可落，若说是花瓣吧更说不过去，那青杏都长成鸽子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