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
伶舟沐走近水岸,“线索谈不上,今日路途中遇见几个酒鬼,似乎对白耳郡发生的命案颇为了解。”
“何出此言?”梁若书目光闪烁了一下,“这四起命案本官今日才下令张贴布告,现在府中衙役还未行事,除了临近河边居住的村民,其他人也应只是听闻了传言。”
“大人,对天神降罪,冤鬼索命有何见解?”
梁若书看向滚滚向前流淌的河水,“我年少入了军营,上过战场,手中沾了不少人的血,有穷凶极恶的,也有心慈面善的,这么多年我也安稳过来了,这鬼神之说,我自是不信的。”
云洪河水质澄澈,河岸曲折宛若一条银蛇,悄悄地爬行游动。
“大人不信,可百姓却信奉。说来也怪,命案离奇,人心难测,却仍不顾自身安危讨论一个官员是否是清官,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这是挺奇怪的。”梁若书回答。
白耳郡近来酒楼里盛传上天怪罪他为官不正的谣言,他也听闻了。可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梁若书还想再详细问问,伶舟沐却随意捡起一根树枝,走近尸首,挑开了盖住的白布。
一股腐臭味袭来,伶舟沐面色入常,树枝轻按尸首的胸口,皮肤凹陷不反弹。
伶舟沐目光扫过此人,落在了右手上,上前翻弄一番,挑回白布丢了树枝,转身说道:“今年白耳郡可有提前赶往京都赶考的学子?”
梁若书仔细思索,“此地距离京都较近,一夜路程便可走到,寒门子弟往往距离开考前一月才会前往。若是世家子弟则早早前往,寻求京都名师指点。”
京都明年科举,大齐虽重武将,但科举也算是寒门子弟的一条出路,朝廷也格外重视。
世家贵族不愁盘缠的,基本都会在岁暮前赶往京都提前备考,还会时常宴请众学子一同商讨时政,以求压中策论考点。
如果四具尸首皆是赶往京都的学子,那么派遣询问最近可有走丢之人,村民知晓学子去处自会说是没有。
梁若书似是想到了什么,仔细观察了一番,此人膀大腰圆,十指虽短粗,但中指关节与大拇指指腹皆有老茧,明显是个读书人。
梁若书惊呼:“所以此人是附近村中前往京都赶考的寒门子弟?”
伶舟沐看着尸首,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看这人的肩膀。”
尸首浮肿,两肩明显有勒痕,颜色不深较浅,还有一点茧子。
“是书童!”梁若书激动叫喊。
赵虚正坐在树荫下乘凉,听闻梁若书大叫踉跄站起身跑过来。
梁若书见赵虚过来,便说:“派人即刻去镇上询问,谁家书童走丢不见,还有,命人查验世家贵族的手中的奴籍。”
世家贵族的奴隶买卖自由,生杀也自由,官府强行派人搜查,恐得罪了这些世家子弟,赵虚正想劝慰梁若书,一旁的伶舟沐笑着开口:“这云洪河事关百姓生活劳作,有人蓄意往河中投毒,这官府查探情理之中。”
赵虚细细想着,如此便有了理由去仔细查探了。
“那今夜是否还要派人驻守云洪河?”赵虚问。
梁若书看向伶舟沐,淡淡开口道:“还是让府中衙役值守。”
案子有了新的线索,赵虚得了梁若书的命令带着尸首回了县衙。
查案之事伶舟沐不便多插手,便去了梁若书府邸暂时歇了脚。
梁若书武夫出身,院子门落也按照习武之人设置,门庭空旷,设施简易。
明面上伶舟沐算是梁若书的侄子,所以便安排住进了梁若书的隔壁院子。
为了不让过多的人知道伶舟沐的身份,梁若书特意对外宣称家中贤侄的案首之名,以及现今正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
伶舟沐院落冷清,除了日常打扫的下人,再无任何人进入。
梁若书有了伶舟沐的指点顺藤摸瓜查明了四名尸体的姓名身份,接连几天忙的脚不沾地。
伶舟沐离开京都也一月有余,现如今萧晟守在墨西水路的暗卫却仍旧暗中查守。
楼间说书人打断了伶舟沐的思绪。
“话说那日,梁大人纵马夜追,夏府公子连人带马滚落在地,衙役众人棒打贼人,将那夏宽当场抓获。”
“当~”茶楼说书人一拍案板,引的吃茶人注目,“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一白衣书生问道:“那白耳郡四具尸首当真是夏府夏宽的书童?”
玄衣男子仰头投了一粒花生米,砸吧着嘴,含糊不清问道:“苏老头,再来说一段,别吊着大伙的胃口。”
“是啊,是啊,再来一段。”
老者惦着酒壶斟满,端起喝完,一手将茶杯倒扣在桌案,杯中的余酒浸透了宣纸,墨迹飘洒。
“这书只能说一半,县衙梁大人还在奔波,不日官府贴了告示,诸位前去一探究竟,真相如何诸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