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练习生按价值划分，没什么特色的孩子是最普通的一档，有实力漂亮又有star性的站在食物链顶端，吃进肚里的知识技巧富集成要命的毒素，腐蚀神经如同生肉被热铁炙熟。

那天在办公室通知宋成章没机会参加节目后，韩成洙原本想提续约的事情，但是宋成章先一步说了要回去练习。

他捏着香烟滤嘴，透过厚白的烟圈观察她。

礼仪上挑不出错，讲话也很妥当。公司认为她年纪小，有双笑起来弯月般的眼睛，适合走元气风，要求她纯真，多笑，她也做得很好。

就是做得太好了，不像15岁的孩子。

韩成洙的电话响起，他和对面的人相互问候，顺手在烟灰缸里摁灭剩下的半支烟。

“哎一古，郑PDnim，接到您的电话，我这一天还真是有了幸福的开始呢。”

16年越逼近，宋成章能否继续留在韩国即将揭晓。好笑的是，街道上都已经挂起庆祝圣诞的彩灯，她的父母也没有任何表示。

或许是有子万事足，也或许是工作太忙，在国外合同期将满的女儿被抛到脑后，除了每月按时打来的生活费，交流少之又少。

排练好的说辞没有用武之地，她也就沉默下来，等着公司找自己谈合同的同时继续上学继续练习。

被选中要参加选秀的练习生另外使用练习室，曾经是其中一份子的宋成章脱离了她们，也就不知道参赛选手私底下流传的传闻。

崔瀚率那天说的话她记在心里，足够的砝码才能让天平偏移。她只有那支播放量逼近一千万的油管视频，只有这三年学到的东西，只有这张脸。韩成洙没被这些打动，她也不会天真地相信他随口许下的承诺。

或许自己的希望真的不在Pledis。

和朴组长的交流点到为止，他们没有互相承诺太多，朴组长开出了令人心动的条件，宋成章回复说自己会好好考虑。

买家卖家体面坐上拍卖桌，被拍卖的是良心青春自由。

宋成章沉着地等待恰当的时机。练习生合同是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刀，她不希望自己走到头破血流的地步，真到了要离开Pledis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能笑着走。

终于。

这一天来了。

宋成章还没进练习室就被金室长拦下，他要她跟他一起去代表办公室。

跟着金室长从电梯出来，走廊上出现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件簇新的大衣，皮带和皮鞋也是昂贵的奢侈品。

对方蛇一般黏腻阴冷的视线围着她转了几圈，最后笑着说这孩子真出色。

直到他的脸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后消失不见，金室长脸上才浮现出夹杂着厌恶、不屑的神情，“呸！Mnet的看门狗！”

宋成章垂着眼皮装作听不懂，思考着Mnet的人来这里为了什么，Pledis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吗？

推门进去，茶几上有两杯喝过的咖啡，桌上有张A4大小的纸张，屋里的烟味还没散干净。

韩成洙靠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一只抛给金室长，一只自己点燃，“来了？金室长你教她把东西填了。”

说着，得意地把手搭在椅背上，对着宋成章翘起下巴，眯着眼睛吐出烟圈，“呀，我可是帮你达成心愿了。”

韩成洙享受下达通知的时刻，不管是拽着人上天堂还是推人下地狱，操控他人的情感都让他兴奋到头皮发麻。他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再抽上一支烟，尼古丁从肺部钻进血管，为交感神经的活跃添把火。

厚白的烟雾围绕着他的场景多像神审判他的子民。

他期待宋成章失态，狂喜也好，失望也罢，她上次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太平淡了，好像他说什么她都有准备，好像她背井离乡的三年不值一提。

啧，家境好的孩子就是有恃无恐。

宋成章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如果她的韩文没有一夕之间倒退到新生儿水平，表头的文字是报名表，下面这是一些详细信息。

她抬头，和那天一样，在烟雾之中看见韩成洙得意的脸。

她有些想吐。

金室长从口袋里掏出笔，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高兴傻了？赶紧填好，收拾东西去找你娜荣姐。”

她垂眸，被金室长领着坐下开始填表，姓名，出生年月，练习时长，定位，特长。主观性强的项目，金室长和韩成洙交谈后才让她下笔。

韩成洙审阅表格，摇摇头，“不行，你得有个艺名，你知道的，和成长谐音的名字太拗口了。”

“惠娜？静恩？Emma？Della？算了，你自己想几个，公司再给你挑。”

宋成章从办公室出来，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怎么突然就能参加节目，那练习生合同呢，参加的话合同势必要续，跟之前一样续三年还是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