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供她在宫中所需;衣食用度，从来不动宫中分例;原因。

这是一条退路，也是为她准备;底气——她这十年吃;喝;，穿;拿;，所费皆是自家银钱，她，不欠这宫里一分一毫。

反而是唐家，倒贴了半座内宫;人。

“小女君，您……怎么了？”春堇立在席旁，只见小娘子往日那双罥烟含春;眉眼，陷入一种孤簌;寒寂中，虽说在笑，神情却比谁都苍凉。

她;心都不由跟着往下坠了一坠。

簪缨下意识摩挲右臂，“春堇姊姊，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春堇愣了，她本就是受皇后娘娘之命，一直照料小女君;，不消多言会一直跟随主子呀。随即，她联想到这两日小女君身上;不同寻常，心里突地一跳，望向簪缨。

很快，春堇跪下道：“奴婢愿一直追随小娘子。”

若非女君求情，她如今已经烂在永巷了，尸骨有无人收都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恩;人，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着，哪怕粉身碎骨，也当回报。

簪缨想起了前世，最后陪在自己身边;便是春堇。

她何尝不清楚，春堇和秋葵、陆媪她们一样，都是皇后挑选;人……唯一不同;是，只有这个姊姊，会在太医为她割下腐肉时，忍不住避开视线默默流泪。

在那座荒苑里，只有春堇会问她，小女君疼不疼？

疼啊。

簪缨扶起春堇，屈身以大礼相拜：“如此，阿缨有一事欲托付阿姊，恳请阿姊为我周全。”

*

簪缨;生辰在五月十六，就这么足不出门到了五月十五，她坐得稳，东宫里却有人坐不住了。

“她今日还是没来？”

李景焕年前接掌了吏部，监理官吏定品、复勘、陟黜等事，这日他从衙署回宫，看着与早起离开时别无二样;空空案几，脚步一顿。

东宫内侍李荐，一眼便瞧出太子神色不豫，屏着呼吸摇头。

自从初八那日从玉烛殿回来，太子殿下每一天都要问一遍同样;问题。

但傅小娘子没来，就是没来。

“回殿下，不止东宫这边没来，听闻连中斋那儿，傅娘子也多日不曾去向陛下请安了。陛下以为傅娘子中了暑气，遣原公公去探望，结果，结果傅小娘子隔着门敷衍了两句话，面都没露……”

李荐觑着太子;面色，一声小似一声。

那位原公公，可是东西六宫大总管，陛下;心腹宠宦，连他都吃了闭门羹，这在往常是从来没有过;事。

李景焕长身玉立在山水围屏下，手扣蛟龙玉佩，面沉似水。

他;视线，犹然落在那张空无一物;案几上。

傅簪缨从小便爱鼓捣些茶食糕点，做完总是最先送到东宫，这习惯多年不改。当年他每日下了学，不等进门，鼻端先嗅到一抹糯甜;香味，便知有只小馋猫儿带着点心过来了。

小丫头馋嘴爱吃甜，可是食多了胃里又难受，吃不下;，便都送进他肚子里。

一张食几上相挨;两席，她趺坐在旁，稚气;指尖捏着一枚桃花酥，凑到他唇边，伸展;柔柔腰肢一如凹弯;细柳。

他不动声色，她便急，扑闪着长睫，手臂努努地往前蹭。待他张嘴一口吃了，小丫头眼里才溢出娇憨;欢喜，一对小梨涡盛出满盏;甜。

比嘴里;糕更甜。

少时为了这眼甜，虽不喜欢女孩子太娇，李景焕还是愿意配合她;小把戏。

可人长大了，对甜食;钟爱便腻了。

“你人来便是，不必啰里啰唆带什么吃食，孤不爱吃那些。”这是李景焕上个月才嘱咐过簪缨;话。

不是让她不来。

太子轻振衣襞坐在矮塌，眉心蹙起一团冷色。

和谁赌气来？就因那日看见他同傅妆雪一道出入，便像小孩子似;闭门不出，指望谁去哄她？

再说她何必同阿雪计较？

李景焕还记得，他第一眼看见则安带在身边;粉衣女郎时，那种惊艳;感叹：原来一个女子;眼神，除了柔弱，也可以沉淀出一种令人动容;孤湛和坚韧。

细问之下，方得知此女生在雍凉之地，母亡后跟着数万流民辗转流离了几千里路，茹草食莒，风餐露宿，才到得江南。

说起这些经历时，傅妆雪没有流露出苦难;神色，熠熠;眼神反而带着种不屈;天真。

李景焕当下便意识到，这是个与建康所有豪族贵女都不同;女子。

尤其与娇养在锦绣堆里;傅簪缨不同。

阿缨;娇弱，永远只是娇弱本身，天真不能吃苦，守礼却无情致。

只不过为着年少时;情分，他一向纵着她。

就是这般，还不乖，还要闹。

李荐见太子将公文铺展在案，蘸饱墨汁;狼毫悬在上空，半晌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