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闲
半月后,桃子熟了,冯娓钥只留下几个,分了一份给随行的三位太医,其余都给了骠豹卫。
骠豹卫伴随圣驾在荞延园这几月里过得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支箭飞掷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一只双耳铜壶中,周围随之爆发出一片掌声,谢贺知投中后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几圈。
不当值的骠豹卫们闲来无事,在住处的小院中玩起投壶游戏,铜壶中已插有三支箭,地上更横七竖八散落不少没投中的箭。
黄蹇摩拳擦掌走到投掷线外:“想当年,我玩起这个游戏,那可都是所向披靡!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认第一!”
尹砚应抱臂立在一旁,朝远处的铜壶抬了抬下巴:“先别忙着吹牛,投进去再说。”
“不信是吧?你等着瞧!”黄蹇手中拿着一支箭,瞄了瞄,脱手掷去,只见那支箭在壶口边沿一碰,发出叮一声响,被弹到了地上。
围观的骠豹卫们见状,不由一阵哄笑,方傅新捧着一方砚台,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笑嘻嘻地朝黄蹇走去,黄蹇此时活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倏忽窜了出去,他边闪躲,边嚷道:“这次纯属是意外,我下一轮肯定能中,给我先免了这轮罚,等我下一轮赢了直接相抵!”
“想逃?”尹砚应追上去,高声叫道,“摁住他!”
在场的骠豹卫们七手八脚,眨眼功夫便把黄蹇摁在地上,方傅新再度拿着毛笔上前:“黄大哥放心,我绝不乱画,我帮你添两道浓眉。”
他说着,落笔在黄蹇眉毛上各画一道,黄蹇瞬间变成了四眉大汉,众骠豹卫这才放开他,哈哈大笑起来,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墨。
接下来轮到尤挚齐,他拿着长箭放手一掷,却用力过猛,只见箭矢直直越过铜壶,落到了一步开外。
“好!”围观的众人简直比见着他投中更兴奋,竟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尤挚齐连连后退,避开方傅新手里的毛笔,打着商量道:“我待会还要上值,在御前不能失仪,能不能先记账?”
两名骠豹卫一左一右抓住他,尤挚齐退无可退,见着方傅新手拿毛笔越逼越近,不禁挣扎着伸长脖子朝坐在廊上闲谈的孔茂晟和徐商琮叫道:“老大,救我!赵七,救我!”
孔茂晟闻声望过去,眼见方傅新的毛笔就要落到尤挚齐脸上,他忙出声阻拦道:“不许画他脸上啊!等会上值被皇上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方傅新的笔尖一顿,黄蹇在一旁怂恿道:“不许画脸上,那就画在他身上,在他胸口画一只王八!”
尤挚齐都来不及抬手阻止,围着他的一众骠豹卫动作迅速扒拉开他的衣裳,方傅新立即下手几笔勾画,画出一只小王八。
众人这才放开尤挚齐,尤挚齐忙将衣裳整理好:“龟孙子们,最好你们个个都能投进去,下一个轮到谁?”
下一个轮到方傅新,方傅新将砚台和毛笔交给身旁的谢贺知,拿着箭在投掷线外瞄了又瞄,围观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催促他赶紧投出去,方傅新咬牙一投,却是用力小了,那支箭在铜壶前落了地。
黄蹇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从谢贺知手里一把抢过毛笔,方傅新自知躲不过,便干脆定定立在原处,黄蹇拿着毛笔在他那张青稚的脸上大刀阔斧地下笔勾画起来,画出半脸粗犷的络腮胡子。
院中众人玩得正在兴头上,坐在廊上的徐商琮侧身扫一眼屋里的刻漏,见差不多到交班的时辰,便与身旁的孔茂晟招呼一声,回屋配起长刀,又顺手帮搭档尤挚齐拿上佩刀,走到院中扬声叫道:“老尤,该上值了。”
谢贺知一见徐商琮从廊上下来了,忙捧着一只羽箭上前:“赵七大哥,你还没玩这游戏,你也来投一支吧。”
黄蹇想起尤挚齐胸口那只王八,再想到或许能在赵七身上也画一只,不禁满心跃跃欲试,连忙堵住路道:“赵七也玩一把,你若没中,我不给你画王八,给你画个好看的!”
其余骠豹卫也跟着起哄,徐商琮又看了一眼屋中的刻漏,接过谢贺知手里的羽箭,走到投掷线外,只看了一眼铜壶的位置,干脆利落,信手一投,羽箭在空中迅速划过,精准落入壶中,发出一声清响。
围观众人见这一手漂亮的投掷,不由自主爆发出一片喝彩声,黄蹇心中计划落空,再不堵路了,他顶着四道眉毛,推着徐商琮往外赶:“去,去,去,赶紧去上值。”
徐商琮和尤挚齐走出骠豹卫的住处,去到书房才得知圣驾在池心亭,他们赶过去,只见池中横着一艘小船,皇上就在船中,他们走到守在岸上的两位弟兄身边。
两名骠豹卫的注意力全在池中那艘船上,直到见着徐商琮和尤挚齐来换岗才发觉已到了交班的时辰,其中一名骠豹卫叮嘱道:“皇上在船上,不比在陆地安全,你们警醒些。”
徐商琮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尤挚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心叮嘱道:“回去多保重!”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