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扶氏只知叶生痕购入了云铁，却并不知他将云铁置于何处。

云铁无非是拿来制作暗器之类的，三人一致决定去叶生痕平日研究机关的浒坊看看。托李莲花的面子，三人可自由地在秋霖阁内探查。由于秋霖阁内机关重重，扶氏特意给了枫符并派人替三人引路。

通往浒坊需经过一条宽阔平长的甬道。

张忍冬本是走在最前面，被李莲花拉住衣角留在身侧，只笛飞声一人同带路仆人并肩。

她奇怪地看向李莲花。他轻咳一声，立手附耳道，“阿飞武功高强，让他先行。”

离了两人数尺的笛飞声脚步一顿，又恢复如常。

好样的，李莲花。

到了一段青石路，带路仆人嘱咐笛飞声勿踏眼前那块微凹的石块。笛飞声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随即早有准备地斜身闪过，恰恰好同那支刷地飞过的淬毒冷箭擦肩而过。

那支箭直直朝后面的李莲花扑去！

电光火石间，那支箭已安稳地握在李莲花手里。李莲花叹了口气，“我说阿飞，你这人也太记仇了吧。”

笛飞声转过身背手而立，回道，“彼此彼此。”

说罢，他抬腿前行，张忍冬忽地从一旁窜出来，欲踢笛飞声一腿。笛飞声何等身手，轻松躲过她的攻击。他疑惑地看着她，只听她语调平淡地道，“你想死就往前踏。”

说罢，张忍冬看了看一旁带路的仆人，“这是连环翻板，为何不报。”

连环翻板？江湖传说里秋霖阁有种叫无边落木的机关，一步踏错便坠入坑内，万刺穿心，辅以巨板重击，身死成肉泥。闻言，笛飞声变了脸色。

见着面前杀气四溢的背刀客，带路仆人连连摇头就差跪地了，“小的不知道啊，小的的确是按照老夫人给的布防图带路的。这条路平日只有城主才会经过，我们这些下人是不允许进入此处的。”

三人互换了眼色，继续前行。这次换成了张忍冬先行。

连同仆人一起，三个男人跟随张忍冬的路线行走，不敢踏错一步。

望着前方空荡道袍下的瘦削背影，笛飞声双手抱胸问道，“你哪学的这些奇门遁甲？”

张忍冬辨认着周遭设计，头也没回地答道，“看书学的。”

笛飞声来了兴趣，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书？”

“师傅给的书。”

笛飞声吃瘪，看了看李莲花，李莲花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张忍冬突然停下脚步，望了望前方的三层翘角式箭楼，“你上去，挪动西南方的鸱吻。”

她是在命令他？笛飞声皱眉。李莲花拿手肘碰了碰他，抿嘴淡笑道，“能者多劳嘛。”

笛飞声憋着气飞身上去关闭了机关，落地时恰好站在张忍冬身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她却丝毫不觉不妥，指了指一旁的李莲花，轻飘飘地评价道，“轻功不错，比他的稍逊色一点。”

李莲花得了便宜自是开心，眼见笛飞声脸色愈发差，只得憋笑。

笛飞声冷着脸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面对笛飞声不太强硬的威胁，张忍冬语调一如往常，“也许吧。”

“你不怕吗？”

她步伐轻巧地向前走去，“为何要怕？这世上能杀我的人多了，我不也活到现在吗？”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来到浒坊。带路仆人恐触发回程机关，不敢独自返回，留在坊外等候三人。

浒坊是座红砖灰瓦的三进宅子，没有匾额，只有草纸书写的浒坊二字，门前由两只瑞兽石像看门。

张忍冬推门而入前被笛飞声出声阻止，“宅子诡异，此处极可能有机关。”

她淡淡瞥了眼他，“你会在你住的地方放易触发的机关吗？”

她问得一脸真诚，李莲花却看出她眼里的嘲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若有所思点头道，“倒是笛盟主的风格。”

笛飞声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只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硝石味扑鼻而来，原是倒座里囤的火药散发的味道。

正院里被层层柜子填满，柜子上是琳琅满目的物件，多为炼制武器的材料。看得出叶生痕是个严谨的人，每层每格都有标注物件名称和取用时间。

可惜三人搜寻一圈，并没有看见云铁的踪影。唯一的发现是有一个无名无记的栏格中只剩下金丝楠木空盒。

三人转道去了耳房。耳房是专供炼制的地方，大火炉，铁砧，风箱，大小锤和淬火水槽一应俱全。

笛飞声拎起被扔在一侧的报废铁针端详起来，“这人制造什么东西呢，搞得这么神秘。”

穿孔的铁模具，磨具上沾染了铁屑。李莲花放下铁模具，边拍拍手上的铁锈边不紧不慢道，“无非就两个用途，杀人和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