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是谁砸锅卖铁救了他一条狗命?
她默了一会儿,细想大人的各种行为,应是把她当做一个玩物了。
你说,大人对她不关心吧,倒也不是。可他整日冷着脸,好像尽找些绊子让她不舒服。
还有那杀人时的冷血模样,真的让人如做梦魇。
陶颜宵踢着的双腿安分下来,“这么说,大人是同意我入府做婢女了?”
话落,却见他面上是得逞的笑,那笑藏在他的眸底,虽然微乎其微,不过还是能感受到,“你如此迫不及待想进府做我的奴婢,本大人只能依了你。”
等等!
现在这情形,怎么看起来像是她自己千方百计要进府?
先前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大人说她是府上的第二个主子,然后她觉得一壮哥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残忍暴戾、阴阳怪气,她想和他撇清关系;再然后,她觉得府里的人眼神怪异,很不自在。最后,她主动提起要做府上的婢女?
阴谋!
这下可好了,她是主动把自己卖进了府,还是自愿的?
横竖,他都设了圈套,就想把她像猪一样圈在这鬼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颜宵急道。
“那你是想做这府上的主子?”
“我没有。”
他轻笑,对身后的范行之道,“你去书房拿笔墨来,我要写一纸书契。”
陶颜宵脑中闪过三个字,卖身契?
“我不识字,我不签。”她用力向半空中踢了一脚,一只鞋飞落在了地上,然而,身子依旧像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一般,再用力也无动于衷,“我要回庆和村。”
他的手一把按住她躁动的腿,由不得她动弹,“你觉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那铿锵的胸膛贴在她的身上,低身将她放至床上,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屏气凝神。
她怎么没想着要逃呢。
就趁明日夜黑人静时,她就跑,总归她两手空空而来,也省去收拾行李的功夫了。
他俯身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小心思,“别想着跑,府上戒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动我都清楚。”
“大人才多想了。我只是在想大人会不会欺负我不识字,让我画个押就把我像猪一样卖了。”她眼里汪汪地看着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本大人岂是这种人?”他冷嗤。
屋外,范行之已经拿了笔墨进门。
朱祁玄负手提笔,“唰唰”在白纸上提下两行黑字,上写着,“我陶颜宵自愿入府嫁与朱祁玄为妻,择良辰吉日完婚。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到老永不相离。”
他边写边念,脸上冷肃依旧,念的却是,“我陶颜宵自愿入府做一名丫鬟婢女,每月月钱为十两。注明,契约从即时起生效,出府日看大人心情。”
写毕,冷脸看向陶颜宵,“你若不信,可问行之。”
范行之起先皱眉,然后迟缓稍许,抱拳道,“是,陶姑娘,大人所言不虚。”
心中却是道,大人何苦这样大费周章欺负一个不识字的。还不如直说喜欢陶姑娘,想娶她为妻来得快些。
大人仪表堂堂,风光霁月,更是少年有成。他想,像大人这样的男子,应当是许多姑娘的梦中之人。大人配陶姑娘是绰绰有余,若是陶姑娘知道大人的心意,还不得高兴得去拜祖宗。
范行之心中不解,但时下,也只能拿着红印泥子和纸契送到陶颜宵的面前,“陶姑娘盖手印吧。”
那头,朱祁玄面无神色直直盯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行之大人是您的属下,我怎知你们有没有合起伙来骗我。”从朱祁玄那没有表情的脸上,陶颜宵还是觉出一丝阴谋圈套,便道,“若其中有假,就不作数。说谎的是卑鄙小人,以后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说够了?”朱祁玄的脸色越来越沉,语气也变得异常阴冷,“说够了就印上。”
说时眼神示意范行之,那范行之得了指令,抱拳作揖道,“对不住了,陶姑娘。”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陶颜宵挣扎着,可惜民终究斗不过官,弱抵不过强,她只能眼睁睁见自己的大手指印盖在了纸上。
朱祁玄手拿纸契,阴沉的乌云终于在脸上散去,表情甚是满意,道,“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卯时,过来伺候本大人更衣。”
更衣?
“大人,不是说好的是种花种草吗?”
“本大人可从未答应过。”
“大人,您不是说允许我歇两日吗?”
“我见你方才生龙活虎,看也不必了。”他指了指被陶颜宵踢落的鞋,转身向门口走去,“既然做了府上婢女,往后便乖乖听从本大人安排,不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