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章千寒以亲传弟子的身份搬去天秩峰的那天，姜岁岁和香岚都去送他了，虽说是有些生气，但缓个两天香岚心里也就接受了。

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姜岁岁带着香岚准备离开章千寒的新院子。

刚走出几步路，章千寒叫住了姜岁岁，有些犹豫道：“岁岁师姐、香岚...我并不是想远离你们，只是天秩峰的无畏真君素有严厉之名，我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快速强大起来，所以才...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姜岁岁虽然不明白章千寒为什么执着于要快速强大起来，但她尊重他的决定。

她用轻快的语气说：“诶，只是有点可惜没能有个小师弟让我提提辈分。”说完又往前走了几步拍拍章千寒的肩膀，“又不是以后不做朋友不见面了，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以前是千水阁现在是岁寒苑罢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嘛。”

香岚也跟着说：“我也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只是一时无法适应，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章千寒揪着的心绪被抚平，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

夜幕沉临，漆黑的夜像被浓墨泼过一般，独留一弯新月悬在夜空中，四周星光寥寥，没过多久，那一弯月儿也被遮盖住，沉重的夜色显得格外压抑。

兵器相接的摩擦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具尸体，视线像是被糊住了，看不清那些尸体具体的模样，但能够想象到那些不忍直视的惨状。

姜岁岁从噩梦中惊醒，身上全是被惊出来的冷汗，她感觉自己仿佛还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靠进床边吐了起来，却只是干呕，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过了许久，她终于从那种不受控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唤出小光球，带着余悸询问：“这是...你给我的记忆么。”

小光球有一瞬间的沉默，答道：“应该是的。”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样的场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尤其频繁。”

“多半和你近期频繁使用玉鲛玦有关系。”

姜岁岁认真回想了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她一直在尝试驾驭玉鲛玦，好去应对池渊能够探听她心声的能力。

她拿出玉鲛玦仔细抚摸，询问小光球：“难道就没有其他温一些恢复记忆的方式，我这心脏承受能力不太行，老这么被吓可不好。”

“我想可能并不是恢复记忆的方式不够温和，而是那段记忆过于可怕。”

姜岁岁抚摸着玉鲛玦的手顿住了，她觉得小光球真相了。

诛魔大战，灵鲛一族灭族。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背后却涵盖着无数鲜血。

“那玉夷族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姜岁岁问。

“只知道在诛魔大战中和灵鲛一族一起覆灭，而那段记忆一起被尘封了起来。”

姜岁岁叹气，就知道是这样，也不知道他会和我一样做差不多的噩梦么？

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姜岁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她把身体挪正，躺在枕头上，尝试再次入睡，可惜睡意已经散去，只能瞪着大眼躺着。

夜空中的浓墨散开，被掩盖住的月亮露了出来，冷冷的月辉洒落在坐靠在窗边的人身上，让本就清冷的人显得更加默然疏离。

池渊黑色的眸子深沉而幽静，睫毛长长，在月光下投下了深邃的阴影，让他整个人仿佛充满了故事感，令人有探究的想法。

忽而，他挪动了保持了很久的姿势，看向某个方向，那种默然疏离的感觉被中和了，透出一丝丝软和来。

他有时很抗拒那种因为宿命而被迫绑定之感，觉得人本该是独立的个体，可有时又觉得有人同他命运相连这件事让他不再感觉那么孤独。

夜色加深，盼着入睡的人终于入睡，而月下的窗边也只剩下树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