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非得赖在这儿
云栀被两名黑衣人绑上一辆黑色尼桑,上了车她才发现除了开车的司机,车上还有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非常斯文,用极度得体礼貌的语气安抚云栀,“云栀小姐,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家少爷想要见你,见你一面后就会放你回家。”
云栀怎么可能不害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而一上车,她的包,连带包里的手机都被人抢了过去。
她看了看外面,巷子逼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要命的是,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云栀即便有机会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
穿西装的男人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向其中一名黑衣大汉递了个眼神,黑衣大汉拿胶带粗暴得封住了云栀的嘴。
这感觉云栀并不陌生,就算知道用力喊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她还是用尽力气呼救。
她的嘴里不停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司机和两个大汉明显听得有些不耐烦,但一直没伤害她,连句恐吓的话都没说。过一会儿,穿西服的男人忽然开口,命令司机,“把音乐打开。”
平平无奇的尼桑,却拥有音效不凡的车载音响,重低音听得云栀非常绝望,她直接放弃了呼救,她怎么喊都不可能嚷得过高音喇叭。
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过去,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等西装男下去后,云栀才被两个大汉推下去。
手被两名大汉控住,她扬起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砖红色的围墙,围墙内是高低错落的屋宇,每一座都拥有着飞檐翘角,非常古朴,她还闻到了浓烈的香火气,种种这般,倒像是一座寺庙。
“云栀小姐,进去吧!我家少爷在里面等你。”
西装男推开了一扇小门。
云栀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座庙,但显然,眼前这扇,绝不是寺庙的正门。
穿过花木扶疏的小径,他们压着云栀来到一座大殿前。
云栀想起自己小时候跟随外婆去庙里烧香拜佛,有次不小心踩了大殿的门槛一脚被老人家教育了一顿,说殿门的门槛是不能踩的,拜佛也不能从后门进,会亵渎佛祖。
云栀也不想亵渎神灵,奈何西装男和他那遭瘟的主人完全不讲究,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令人不解的是,这座殿没有门匾,殿堂也不大,只供了一尊佛像并一对童男童女。
殿前的蒲团上跪了一个人。
“少爷,人带来了。”西装男毕恭毕敬地提醒佛像前的男人。
那人睁开眼,对着佛像叩了三个头,站起来,缓缓转身。
看清了他是谁,云栀呼吸一窒,本能向后退。
她可以不害怕孔辉,不害怕冯盼,但这个人,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完全放下恐惧。
为了表现亲和力,谢登笑起来,展露八颗闪闪发光的白牙,“云栀。”
云栀嘴蒙着,说不出来话,只用力摇头。
谢登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一脸和蔼可亲,“你别怕,我都说了,我现在是个好人,不会再欺负你了。”
云栀往后退,撞上一堵肉墙,是抓她上车的大汉之一。
她避无可避。
她不会因为谢登对她笑,就相信他如今已经是个真正的好人了。
古人早就发明了“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样的成语。
在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里,当他把烟头弹向她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最令她害怕的是,如果那晚没有遇到许惟,自己被那几个男生拖进他的套房里,在那间也许和许惟那间陈设相近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她至今都不敢想象。
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八年了,为什么要让她再次遇上这些人?
谢登想帮她撕下嘴上的封条,云栀本能闪躲。
谢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OK!OK!你冷静点,不要怕,我真的不伤害你。是这样,我今天让他们带你过来,就是要当着佛祖的面向你赔罪的,你大人大量,只要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在佛祖面前原谅我,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云栀不敢相信,他闹出这么大阵仗把自己抓来,只是为了让她在佛祖面前原谅他?
如果是真的,还真是够讽刺的。
她清楚记得,当年谢登把外校一名男生打骨折了,脸上并无惧怕的神色,反笑眯眯地掏帕子擦手,对那个受伤的男孩儿说,“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我,我舅舅是警察局局长。”
一个连法律都不怕的人,竟然害怕佛祖?
谢登双手合十,眼神诚挚,“我是真心像你悔过的,你别怕啊,我现在就把封条撕开。”
这回,云栀没挣扎,任他撕开封条。
她垂下眼眸,“你想让我怎么做?”
谢登笑起来,那笑容和他当初嘲讽那个被他打骨折的少年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