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她挺特别的
许惟暴躁得抓了抓脑袋,恨自己力气太小,不能一拳捶烂这破门。
钟涛和孟昊折返回来,见许惟在打电话。
“给你一万块,过来开个锁。”
一来就是一万块,那头以为是违法份子,吓得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不接了。
许惟急得有些暴躁,锲而不舍地又打过去,那头不接,直接给他拉了黑名单。
许惟破口大骂,“这人什么毛病,给钱都不挣。”
孟昊看不下去,“怕是不义之财,是个头脑清醒的都得掂量掂量,你别找了,我来打。”
他们三个在门外折腾的功夫,云栀在里面一声不吭,许惟有点儿担心,敲门,柔声唤她,“云栀,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们不要急。”
云栀用力抬眼皮,被绑了十多个小时,手脚冰凉无力都算小事,她这会儿饿得抬眼皮都费力气,受饿又受惊,胃隐隐作痛。
孟昊长期与受害人打交道,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他快速找了一个离这儿最近的锁匠,在电话里一番交涉,孟昊对许惟说,“过来需要一个小时。”
许惟嫌等太久,“给他加钱,半个小时。”
钟涛附和,“一万不行就两万。”
对面听到两人的话,狐疑着说,“违法的不干。”
钟涛还想说什么,让孟昊一个“你快闭嘴”的眼神制止,又谈了几句,加了五十块,把时间压在了四十分钟。
许惟不再理会,额头贴在门上,对着缝隙和里面的云栀说话。
“云栀,你别怕。”
云栀垂眸看了看爬上手背的阳光,轻轻地笑起来。
“好,我不怕。”
横着一扇隔音很好的实木门,云栀声音又很弱,许惟要很费劲才能听清她的话。
“我陪你说说话。”
“好。”
漫长的四十分钟,许惟怕云栀害怕,就一直拉着她说话,云栀声音越来越弱,扔强撑着勉强回应。
许惟心里焦急,一定要听到云栀的声音才安心,孟昊作为旁观者清,反而更能感知到云栀目前的真实状态。
他拍了拍许惟,“她现在很虚弱,你不要一直拉着她说话,实在不安心,就唤她的名字。”
距离挂断开锁匠电话不过过去十分钟,许惟就觉得至少一小时了,他不耐烦地问,“开锁的还没来吗?”
大约四十分钟后,开锁匠终于来了。
超过约定时间足足十分钟,逐渐暴躁成藏獒的许惟强忍怒气才避免了一番殃及池鱼的毒舌输出。
锁打开后,许惟第一个冲进去。
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云栀饿得奄奄一息,视觉首先失灵,看眼前一片模糊,通过声音辨别出了眼前人。
“是许惟。”她本有些不确定,但手被人握住的时候,她无比确定,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就是许惟。
孔辉拿蚊香烫过她的手后,没有把羽绒服的衣袖拉下来,皮肤一直裸-露在冷空气里,已经冻成了青紫色,她的右手肘上,好几个醒目的红痕,也许是温度够低,只有一两个伤痕上起了水泡。而被打火机火舌烤到的地方,除了红得触目惊心外,还能明显发现,那一块的细小绒毛消失了。
许惟心中戾气翻涌,握着她的手检视她胳膊上的伤口,再抬头时,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除了这些,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仿佛是为了安慰他,云栀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摇摇头,“只有这些。”
掌下皮肤冰冷刺骨,许惟知道她冷,小心地拉下衣袖。
云栀垂着眼看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以为我还要再熬两天的。”
许惟仰头看她,“怕你害怕啊,傻瓜。”
清浅的笑还挂在嘴角,眼底盛满苦涩,像是有些难为情,云栀的声音更弱了,“我的确有些害怕。”
许惟捏了捏她的手掌,通过温度传达一种令人心安的慰藉。“害怕也正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孟昊帮忙解开了缚住云栀手脚的绳结,三人送云栀去医院检查,许惟和云栀坐钟涛的车,这回许惟没抢主驾驶位,钟涛开车,他带着云栀坐在后座。
云栀虚弱得靠在许惟身上,她有一堆问题想问,比如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比如许惟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了的。比起这个,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先说出来,比如在孔辉拿蚊香烫她的时候,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趁钟涛认真观察路况时,云栀慢慢侧过头在许惟耳畔小声唤他,“许惟。”
“嗯?”许惟侧过头,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几乎是鼻息相闻的距离。
然而,他们都没觉得这个距离很暧昧,在不算久的相处中,两人似乎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她感念他当年的搭救,他感念她雪中送碳的善举,彼此互为恩人,可以是朋友,就是不会成为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