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4
想叮嘱两句,见我抬手似又要摸他的脸颊,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随之而来的是我一串一串落下、在宽松的线裤上绽出暗花的眼泪。
妈妈,你还好吗?在担心我吗?我想告诉你我在二次元又难过伤口又痛,但又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你。
我哭得视野模糊,握着床头的隔板勉力支撑起身体,冰凉的眼泪打湿了一整个拳头。在我想要抬起手揩揩眼角时,手指一松,仅此一把的长尾巴钥匙哗啦一声掉进了隔板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抽泣声戛然而止。我伸右手去缝隙里够,缝隙太窄、手臂又太短,够不到。我艰难地爬下床,趴在地上伸手掏,床太宽,掏不到。环视一圈室内,并没有扫帚柄这样趁手的工具,我只好蠕动着将床向前拱了一小段。
——摸到钥匙了。但是,同时摸到的还有一个圆圆扁扁的金属质地凸起,像是某种按钮。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好奇地按了下去。于是我听到了弹簧运作的声音。
我小心地侧着头,趴在地上观看床下的光景,见到有一块地板被弹簧支起来一个角。伸手摸索着掏掏,手指触到一块不大不小的液晶屏幕。
手指划拉两下,见暗格里再无其他物品,我将那块东西拖了出来——一部黑色外壳的手机,液晶屏幕上落了些灰尘,外形让人联想起薄一些的板砖。我用泪痕已经干掉的拇指肚长按下开机键,出现一个陌生的银白色logo,看起来像是……Mishka。
再之后是普通的主屏幕,电量90%。我点开设置寻找本机号码。
是AF06-XX-XXX XXXX XXXX的格式。
退出,下意识点开短信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上一任使用者清理干净了。我突然福至心灵,在收信人一栏填上了AF06-86紧跟着姚琥珀的手机号。
“琥珀琥珀,我是老鹰。你那边可还好?”
我最最亲爱的朋友,骄傲的小公主。你会回答我吗?
……
刚刚准备把手机放在床边,它就震动起来。我慌忙双手并用拿起手机——
“老鹰你们去哪里了??杨阿姨和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
琥珀家里学习抓得严,能够幸运地看到手机消息已是不易。
她口中的杨阿姨是我妈。
我已经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我很好,菡菡她们也很好,有吃有喝,拉撒不愁。”
抽噎着按下发送后,琥珀的消息很快弹出:“老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出事之后我才知道,我爸他合作伙伴那家也出事了。就是邹家的长瑛哥哥,和四个哥们一起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我皱着眉头回了琥珀的消息。
“就是怎么也查不出来,像原地蒸发了一样,唉。邹叔叔都要气疯了,说不该让长瑛哥哥和他们一起开游戏工作室,那么一表人才的一个小伙子……”
和琥珀的消息一起出现在对话框上方的,是一张现场照片。
一头清爽的浅薄荷绿色长卷发的粉眸男生,着正装戴工牌,专注地盯着发言台上应该是演讲稿的东西,闲闲抬手将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分明是我认识的泽费罗斯。
我脑袋登时“嗡”的一声,眼泪戛然而止,紧紧捏住手机。
“琥珀,你说的这个邹长瑛的游戏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
和琥珀畅聊一番后,我将这台Mishka手机关机,和钥匙一起小心翼翼地塞进裤袋里,将暗格和床艰难无比地归位,然后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出屋。经过三楼时,我还特意绕到泰勒的房间门口,用力在地上踩了一圈,然后一步一蹭、径直往楼下去。
步出栽满玫瑰的小院,零星的路灯下,空气平静干燥得没有一丝风。远处的树林掩映下,间或有各式各样的住宅楼坐落一方,窗口无一不是黑洞洞的,像被剜去眼睛的不祥猛兽蛰伏在黑夜里,只消一眼就让路人失去所有上前探访的欲望。
右腿的伤口因为受力,开始涌出温热的血液,我不得不停下来弯着腰喘息,然后垂在身后的那只手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
“泰勒。”头也不回,我的声音几乎在出口的那一刻就消散在空气中。
“外面很危险。”泰勒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了几分。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阿方索就带着天使般的笑容告诫我们,橄榄石楼外的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很危险,让我们好好待在楼内,不要出去乱逛。
“这也是你的程序内写好的吗,泰勒?”我回头,向焦急地拧着眉的泰勒虚弱一笑。
“来吧,我想去一个地方。有你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
我的恭维很显然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泰勒不再言语,而只是默默与我同行。我整个人挂在泰勒身上,说是“想去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