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露出酸楚和敌意,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就连语气也变得十分冷硬。
“你懂什么。”
我不再冷嘲热讽,对这场对话显然已经失望了。王宇恒也不愿再跟我争论,便自个儿低垂下头慢慢吃着豆腐脑。我盯着自己面前那一碗白嫩的豆腐脑,幻想着自己先是暴怒地站起来,用右手将它打翻在地,再用手指指着王宇恒那张淡漠的脸一顿臭骂,然后怀着破罐破摔的悲愤情绪,走到他面前将他正在吃的那一碗豆腐脑拿起来,一股脑全浇在他的头颅上,最后才用双手将他拖出门外。他一定会挣扎,但我使出了所有的力气,非将他扔出去不可。他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吗?我在想,他一定会表现出震惊和疑惑吧。不过他的内心肯定觉得舒爽极了,因为他不用再绞尽脑汁的为自己找理由了,他都无需狡辩了。他将会心安理得的回去,向别人说明自己的无罪。我只要那样做,任谁也无法再责怪他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在恐惧的同时也在期待,他在赌我到底能不能沉得住气。
“这豆腐脑真做得不错。你尝尝?”
王宇恒很会察言观色,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看着眼前的豆腐脑,还是拿起了一次性塑料勺子舀了一口塞进嘴里。
“是不错。”
“那就好。”
王宇恒很明显舒了一口气,脸上酸楚和紧张的神色消失了,肌肉也松弛下来,语气开始变得平缓。
“我是在周三下午发现你微信拉黑了我,柯宇也不愿意跟我聊这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厚着脸皮找你一次。我承认,我来找你的目的并不友好。”
王宇恒突然停顿住,似乎察觉到话语即将失控。他微歪着脑袋,皱起眉头,似乎是想找好措辞继续说下去。很快,他就又想好怎么切入话题了。
“那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
“我说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想对你说的也只有这些。”
“哦,你说的是那孩子啊,那孩子理应是不存在的。因为我知道,何秀那时候根本没怀孕。”
“不可能。”
“我和何秀的经期时间是临近的,这本不值得注意,其他事也记不清了。但8月12日那晚我记得很清楚,原因是何秀那晚经血侧漏过多,弄脏了床单,还是我帮着把床单换好后,放进洗衣机洗的。至少在那时候,何秀是不可能怀有身孕的。”
“你错了。何秀的B超和验血报告都是6月06日。”
“什么!”
“她早怀孕了。”
我惊讶的瞪大双眼,想从王宇恒满是揶揄的表情中看出一丝开玩笑的轻松,可是没有,就连他的眼神都仿佛包含着对我的苛责与奚落。我无助的动了动嘴唇,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很想跟她当面对峙?她为什么要隐瞒呢?当时我也想这么问,现在依旧如此。”
王宇恒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她和我一直有联系,我们也保持着相对自由的□□关系。她和吴江涛刚在一起时,想过要和我结束。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又来找我。虽然我们总是很默契地不去关心对方的感情生活,但我从很早以前就隐约能够感觉到,我和她是无法彻底分离的。我们同样想在□□上寻找自我归属感,精神却又互相逃离,怕成为彼此的负担。背叛成了我们对纯真的感情追求的一种全新方式。”
“你爱她吗?”
王宇恒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提问。准确来讲,是没想过我会开口问这种不言而喻的问题。其实,这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我只是单纯地想以他自己的回答恶心一下他自己罢了。
“爱很重要?我不明白爱情,爱情在我眼里只是一种虚伪的,转瞬即逝的善意。每个人都对爱情的定义不同,但或多或少对爱情怀抱着热烈,欢愉,美妙的想象。可是一旦具体到一个人,一个他人身上,爱情就变得累赘,多疑,困惑和战栗。人们彼此嫌弃着对方除了身体外所携带着的爱,因为爱不是单一的,它始终是变化的。它既能引导人追求崇高的精神享受,又能诱发出人最卑劣的失足本性。爱很狡猾,会让人误认为自己才是那个拥有创造权利的神。其实这是错误的,人才是它表达自我的容器。爱让人盲目,又让人堕落和升华。而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全都不由人做主。你难道觉得这样的爱,由这样的爱构成的爱情,会是美好幸福的吗?如果你也觉得这样的爱很绝望,那么你就会谅解我,并知道我是永远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的。”
他的表情沉郁又严峻,双目无神地遥望着我身后的某一点,仿佛在那一点里有他失去了的所有的希望。他这样的表情和眼神,突如其来地砸中了我的心。令我想起那天警局里何秀的那张死脸。我在想,如果那天见到她那张脸的不是我,而是他。他还会不会说出这种欲盖弥彰的谎话来?我不由得在内心里发笑,他杂乱无章的话语里明显夹杂着对自我的否认与消极的处世态度。可见他自己都还处在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