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爬狗洞
过了几天,妗小小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传唤,那天与纳兰止白说的事,八成是大夫人没允。
饭食又是馊饭剩菜,她抱着肚子去了十几趟茅房。
一天下来,妗小小萎靡不振。
再这样下去,不死也难活。
晚间。
妗小小找了个木棍,准备把狗洞凿开,谁知那狗洞不知何时被打通开,她一见心中大喜,当下弯着身子如蛆虫似的一弓一弓的蠕动着。
终于爬出墙外,她大口呼吸着,一扫阴霾,她往怡春楼方向跑去。
怡春楼。
此刻正是,繁弦急管,笙歌鼎沸,姑娘们媚眼如丝招揽恩客。红绡帐暖,活色生香,一扇扇房门里,男女交织着欢快有节奏的声音。
在这里数月,她早已习惯。
她鬼鬼祟祟来到熟悉的房门前,刚要叩门,门从里边打开,那人走的急和她撞个满怀。
“好痛。”她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走路不长眼睛?”那人满脸不耐。
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
妗小小揉着鼻子,起身欲反驳。
待看清那人时。
骤然,大吃一惊,她立马就往回跑,谁知被身后那人提着后衣襟,离地半尺高。
冷丝丝的声音响起:“往哪逃?”
妗小小两只脚划着空气,试图寻支撑点,最后无力放弃挣扎,呼吸不畅的说:“三公子饶命啊!”
纳兰墨羽冷声质问:“你不在府上,谁给你的胆子偷跑出来?”
“再………不松……手。”妗小小艰难的出声:“我就………被你勒………死了。”
“墨羽快放开小小。”柔柔弱弱的声音,如丝竹管弦一样,悦耳动听。
流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桎梏她的手,徒然一松,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流苏扶着她站了起来。
妗小小腿脚有些颤颤微微,哑声说:“卖身契还在你们手上,我可不想吃官司,哪敢逃?”
纳兰墨羽俊雅的脸上,染上一层雾霾,他到不在意,她会不会逃跑,而是暗忖,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与她里应外合,不然以她低等身份,便是连那闻香小轩的院子都出不来,更谬论出府。
纳兰墨羽本来一副上好的皮囊,因此刻的黑脸,变得有些傲气凌人。
妗小小一瞧这主子不好惹,未免他到大夫人面前告状,她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无辜,又可怜巴巴的说:“虽然奴婢职位抵,可任务繁重,一日三餐,吃残羹剩饭,奴婢这体力不支,为妨误活计,我这不………只能从狗洞爬出,在府外讨些吃的。”
纳兰墨羽听后,这才想起,他那位母亲向来不是宽厚的主,即便无意间开罪了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放过任何一个令她不痛快的人。
他虽是妾侍所生,但这些年一直养在大夫人名下,对她也是恭敬有知,垂手恭立,降心相从,可是依然讨不到大夫人片刻厚待。
他自是了解母亲秉性。
想来她在闻香小轩也一定不好过。
纳兰墨羽神色缓和不少,开始有些同情起这女子。
流苏有些怜惜:“原来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快进里间,我让婆子去准备饭菜。”
说话间,进了房间里。
纳兰墨羽也跟了进来。
流苏在梨花柜子里找了几件衣裳,让妗小小换上。妗小小接过,流苏的衣裳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制,质感纹绣也是极好的,她喜滋滋用布宛若珍宝起的包好。
“不了,一会回去,还得从狗洞里爬回去。”她顿了顿又道:“别糟蹋了。”
流苏说:“你在府里的近遇,上次怎么没与我说。”
案几上摆着几盘水果,和一盘沁糖花生,妗小小抓起几粒扔到嘴里,解馋。
“说了又怎么办!那个大夫人是铁了心折磨我。”妗小小见纳兰墨羽坐在离她不远的红木椅上,她颇为拘束,心中的不满也无法畅所欲言的骂出来。
流苏黯然,相识一场,却帮不上她什么忙。
当初若不是小小及时出现,她便被那晚闯入她房中的壮汉玷污了。
虽身在青楼,流苏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她知道,一旦身子不洁,那和楼里的姐妹有何分别。
不过是比她们多几分姿色而已。
而这点姿色,不足以令名门贵胄来此一掷千金。
这天下不缺绝色,以色侍人,不可取。
她不止貌美。
更有一身才艺,但若以艺闻名,也只是一时而已。
唯有才貌双全,独树一帆,能长久不衰。
这世上物以稀为贵。
谁不喜欢心迹双清,洁净无垢,尤其在这青楼里。
满楼污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