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绝艳
伤。”她像是看透我心中所想一般,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想是一般的马匹无法与那千里马相较,何况你去邹国一路上也需边赶路边寻人。”
我轻轻应了声“嗯”,图珠又正色道:“楼主之事,不便过问太多。少知为上,不知为妙。”
炉上的水已经烧沸,我将水壶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图珠的手让她安心,她微笑着颔过首,便转身去做别的事了。我将壶中刚烧开的水倒出些放在一旁晾着以泡茶用,然后用沸水烫了茶具,今日还泡日铸雪芽,上一次是图珠泡了端去给卫珩和白寒笑的。
我端起卫珩喝空的茶盏轻嗅了一下,是蒙顶石花?味道闻上去有些欠缺,用的水应当不是露水,似乎冲泡时温度也过烫了些,这茶不宜用普通泉水冲泡,雪水或露水最宜。只是相差甚微,大多人无法品出其中差异。
沏好了茶,我便端着茶盏给卫珩送去,走到廊下时却微微听到些萦回的声音,似乎在给卫珩禀报些什么,便放轻了脚步,只没头没脑地听见萦回说:“……派人暗中跟随,并未发现爵爷的人。”
“出来!”卫珩冷冷出声,我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冷冽的杀意。
心下一惊,连忙快步走到卫珩面前跪下将茶盏高举过眉,感觉到那股冷意消失,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卫珩接过茶盏,伸手扶住我的衣袖让我起来,又示意我坐下,他照旧先是闻了闻茶的香气,然后浅饮一口,回味了片晌。
“这兰雪,比上回的似乎更胜一筹。”
兰雪是日铸雪芽的别称,因茶芽尖细,遍生雪白茸毛,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故而得名兰雪。
“品茶为心境所动,楼主心境不一,品出来的茶自然也有所不同。”我微微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可我确实对你所烹之茶刮目相看。”卫珩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修长的手指中拈着的薄玉茶盏,不知心中所想。
我不知他是要怪罪图珠还是在说些客套话恭维我,起身小心翼翼地说道:“图珠平日里日不暇晷,所做之事比婳吾多上太多,难免博而不精。婳吾是蝉不知雪,所会无几的东西自然更娴熟些。有诗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大抵也是如此道理。”
他听完我说的话轻轻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摆摆手让我继续坐下:“我并未责怪于她,罚你师父时倒不曾见你如此心忧。不如你说说我前次与今次饮茶时心境有何不同?”
我看着他,微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已经方寸大失,只面儿上还故作镇定。
卫珩转头看向庭中,轻声笑了,只是那笑声中我恍惚察觉到一丝落寞。
“婳吾姑娘常常妄自菲薄。我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自小过的便是锦衣玉食、肥马轻裘的生活,”他说这话时唇边的笑意似乎带着些嘲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珩虽谈不上什么惊才绝艳,可自小所受教育也是六行、六德,和世家贵族修习的君子六艺,所接触的达官显贵更是不胜枚举。珩并非是自命不凡,只是想告诉婳吾姑娘不必自轻自贱,论才情、举止,婳吾姑娘与城中的名门贵女相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还多了身精湛武艺,夸赞之言实为句句发自肺腑。”
我被他说得不知所措,浑身仿佛都被定住,动弹不得,呆愣了许久才轻言出声:“婳吾……只是花拳绣腿。”
庭中似乎有凉风偷跑进屋内,吹得我声音中都夹带了一丝颤抖。卫珩用他那世间再寻不出第二双如此绝代的眼眸深深望进我睁大的眼里,然后扬起唇角笑了:“非也。人人都知唯折砚楼的死士敢称天下第一。”
他说到此处便不再继续往下说,我睫毛微微颤动,也不起身拜他,只被他温柔清亮的眸光勾住了魂。
“可在婳吾心里,楼主最是惊才绝艳,风光殊绝,旁人望尘莫及。”这才是我方才想说的,只是回在此时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卫珩似乎也有眨眼间的愣怔。
初见他那日,远远望见时我心下便登时跳出句词:少年当此,风光真是殊绝。